雙眼漸漸適應了黑暗,淩風掙紮著動了動身子,感覺全身依然疼痛難當,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救了他和千葉的是一株大鬆樹,他們兩個剛好落在枝葉茂盛的地方,砸斷了幾根粗壯的樹枝後,幾根樹枝交叉卡著,形成一張天然的“木床”,架住了兩人。
雖然動一動就能感覺到“木床”在搖晃,但感覺它還算結實,估計不會那麼容易散架,重傷之下的淩風也沒法再去奢求什麼,雙腳勾住鬆枝兩邊以防萬一,然後抱緊千葉,閉目休息。
他不敢睡死,隻能靜靜地等待天亮。
雖是七月,但這寂靜山野的懸崖邊上的夜晚冷風颼颼,絲毫感覺不到暑氣,周圍隻有鬆樹的針葉稍微擋擋風。
涼意逼人。
懷中的千葉微微蜷縮身子,與淩風貼得更緊了,背上的旅行包也幫她擋了不少風。
由於身體受傷加上精神的疲勞,淩風迷迷糊糊地睡著,然後一下子驚醒,緊了緊抱著千葉的手,檢查一下躺著的地方有沒有危險,安心下來,睡著,又驚醒……如是幾次,他終於支撐不住,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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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盛夏,早上**點的太陽就已經很猛烈,眩目的陽光穿過繁茂的鬆針照射下來,很快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千葉悠悠轉醒,隻覺全身上下酸痛不已,背上的旅行包感覺特別沉重,頭昏沉沉的,喉嚨也疼得厲害。她無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伏在淩風懷裏,被他緊緊抱著,抬頭看到他嘴邊滿是紫紅色的血跡,頓時驚醒,“淩風!”
淩風也醒了過來——睡了一覺,他的精神好了許多,體內的傷勢也稍微好轉,有了點力氣,一隻手揉了揉額頭,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千葉擔憂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早上好啊……”
千葉轉憂為喜,道:“早上好……”支起身,忽覺身下虛浮,低頭望去,這才發現此時與淩風正身處懸崖半空的樹上,頓時四肢發軟,忙閉上了眼睛又伏在淩風身上,全身緊繃,顫抖著聲音道:“這,這裏是……是哪裏?我們死了嗎?”
淩風被她這麼一壓,渾身一陣疼痛,喉間一癢,吐了口淤血出來,胸腹間舒暢了許多。
千葉聽得聲音睜開眼,看到淩風吐了血,花容失色,驚叫道:“淩風,你怎麼了?”
淩風又用雙手抱著她,搖頭道:“沒事,掉下來撞在樹上,受了點內傷,淤血吐出來反而好些。”
“我們……還沒死?”千葉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淩風笑道:“當然!還沒娶到你做老婆,我怎麼可以死呢?”
千葉臉色一紅,嗔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樣的玩笑……”
淩風正色道:“不是開玩笑的!千葉,我……”話未說完,忽覺背後的鬆枝一陣鬆動,發出“吧啦”的斷裂的響聲,他頓時一驚,急忙喊道:“快抱緊我!”然後左手緊緊摟著千葉,右手攀著旁邊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雙腳用力勾著鬆樹樹幹分叉的兩邊。
千葉聞言雙手穿過淩風肋下,緊緊抱著他。
“木床”終於到了極限,掉了下去。
淩風隻覺背後一空,忙右手和雙腳發力,穩住身形。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會擔心,但問題是他此時身體還很虛弱,後背與胸口一陣劇痛,讓他差點背過氣去。
淩風咬牙忍著痛,對懷裏的千葉道:“快爬上去!”
千葉也知形勢危機,強忍著恐懼爬到旁邊粗壯的樹幹上趴著,雙手雙腳緊緊抓著旁邊的樹枝,擔憂地看著淩風。
身上少了千葉的重量,淩風輕鬆了許多,身子一翻也到了樹上,胸腹間血氣翻滾,“哇”的一聲又吐了口血出來。
千葉緊張他的身體,一時忘了恐懼,扶著樹枝挪過來問:“你怎麼樣?好像傷得很嚴重……”
“沒事,我恢複得很快的,這點傷一兩天就會好起來……”淩風擦去嘴邊的血,笑著將肩膀上的包翻到前麵拍了拍,“幸好有你的包,不然昨晚就真的去見毛主席他老人家了。”
看著殘破的背包,想到此刻所處的境地,千葉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黯然道:“對不起……都怪我,明明東西丟了就丟了,偏偏還要……”
“不要這麼說,有些東西是該好好保存的。更何況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等我的傷好了一些就背你下山。別灰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到淩風輕鬆的語氣,千葉心中微微燃起一絲希望。
鬆樹雖然粗壯,但呆在上麵雙腳浮空,人心裏總歸不踏實。淩風見千葉全身繃緊地抱著樹枝,更是擔心,害怕她這樣時間久了會體力不支,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休息了一會兒,淩風放下背包,扶著鬆枝站起來往四周張望,這一看,頓時高興地差點跳起來,指著不遠處的懸崖興奮道:“千葉,快看,那裏有一個山洞!”
千葉聽了也是一喜,順著淩風指的方向望去,視線卻被鬆樹的枝葉遮擋著,偏偏她又不敢站起來看,心急地問:“山洞?在哪裏?”
“就在那,離這個鬆樹不遠!洞口蠻大的,就是不知道深不深。”
千葉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扶著淩風站起來,順著剛才的方向再次望去,終於也看到了那個山洞,驚喜道:“真的……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淩風環著她的腰,點頭道:“等下我就背你過去,雖然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但怎麼也比在這樹上呆著要好。”
“嗯!”
洞口在鬆樹的斜下方,相距大概6米。
淩風將行李袋放好,從裏麵拿了幾件衣服,然後將千葉背起來,用撕開的衣服將她緊緊綁在自己身上,才轉過臉看著她,“走了,抱緊我,不管怎麼樣都不要鬆開!”
千葉點了點頭,緊緊抱著他,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