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7月9日,淩晨2點35分,火車準時到站。雖然有許多旅客在中途的站下了,但到達終點站的人卻也還是不少。
出了站台,千葉背上行李袋,挽著手提包走在前麵,淩風亦步亦趨地跟著——大媽和民工大叔都在上一個站下了,盡管沒了他們的阻撓,可淩風依然沒能和千葉好好地說上話。
第一次到別的陌生城市,千葉完全認不清方向,隻好順著大多數出站旅客走的方向走,可沒多久,旅客們漸漸分散,坐車的坐車,住店的住店,回家的回家……她一時間有點迷茫,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卻不知該往哪裏去。
正不知所措間,忽聽身後的淩風道:“千葉,這麼晚了,要不……”
“我不想聽你說話啊!”千葉心中有氣,打斷他的話,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淩風無奈,隻得默默地繼續跟在她身後。
夜已深,離火車站也有一段距離,四周已經沒有其他行人,到處一片空寂。路燈透過樹葉照射下來,在灰白的水泥路上留下一片片不規則的昏黃,顯得格外冷清……
經過這麼久的旅途奔波,千葉早就已經累了,隻覺背上的行李袋越來越重,又走了會兒,終於停下腳步,委屈地蹲在路邊,雙手環膝,頭埋在雙臂間,輕聲抽泣。
淩風心裏也不好過,緩緩走到她身邊蹲下,將行李袋從她肩上卸下掛到自己背上,張開雙臂抱住她,“千葉……對不起……”
千葉心裏一酸,這些天積累的傷感一下子全都湧上了心頭,眼淚簌簌地往下流,“嗚嗚”哭出了聲。
許久,千葉才平靜下來,她轉過身雙手抱住淩風,親了他一下後,忽地張嘴往淩風頸邊用力咬去。
“啊……”淩風疼得喊了半聲,忙又咬牙忍住,放鬆脖子處的肌肉,任由千葉發泄。
千葉直到嘴裏感覺到腥鹹的味道才鬆開牙,推開淩風轉身繼續往前走。
被咬出血了……
不過這點小傷對淩風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倒是千葉剛才那個吻讓他有些暈乎,舌頭舔了舔嘴唇,伸手揉了揉頸邊的傷口,扭了扭脖子,忙又跟了上去。
夜晚清涼的風撲麵而來,千葉心情舒暢了許多,聽到身後淩風那穩健的腳步,她忽然覺得周圍的昏暗寂靜似乎也不再那麼可怕,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淩風一眼,嬌哼一聲,又繼續往前走。
哼……看在你及時追上來的份上,這次就暫時放過你吧,不過不代表原諒你了,在你沒有給出一個讓我接受的解釋之前,絕對不跟你說話!
心念及處,千葉抿嘴輕笑,在這麼一個無人認識的陌生地方,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看著千葉愈發輕快的腳步,淩風心裏一陣鬱悶:我說小姐啊,要逛街那也等明天再逛行不?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雖是這麼想,他卻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扛著兩個旅行袋緊緊跟在千葉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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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千葉也不是不想休息,隻是這一路過來都沒見有什麼旅館或者招待所之類的——雖然火車站旁邊有,但走了這麼遠,要是又走回去,難免會被淩風笑話,所以她也隻能強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雙腿酸軟快走不動的時候,二人終於走到市區平日較繁華的地段,找到了賓館。
賓館門麵不大,但外門裝修還算可以,看裏麵的布置也很正式,千葉拖著疲憊的身子地走了進去。
已經快淩晨4點,櫃台前負責夜班的男服務員歪著身子倚在服務台上,左手托著腮幫子差點睡著了,聽到門口聲音響起才艱難地睜開眼睛,待看清千葉容貌,他頓時精神一振,睡意全無,身子一下挺得筆直,正準備起身相迎,忽覺嘴角有些涼意,伸手去抹,竟是剛才不留神流出的口水。
男服務員大窘,忙在旁邊的紙筒裏抽了長長一條紙擦幹淨,起身尷尬地笑著問:“你好,請問是要開房嗎?”
其實一般的前台服務員都不會這麼問,因為很容易造成顧客誤會,不過這男服務員新來沒多久,值的又都是夜班,經驗不多,所以也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聽到“開房”二字,千葉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見對方似乎並不是故意的,便也沒有太過在意,拿出身份證開了個單人房,回頭看著賓館門口等了會兒,卻沒見到淩風跟上來,感到奇怪,卻又放不下麵子出去看。
淩風見千葉進了賓館,剛鬆了口氣,正準備跟進去,忽然想起買完火車票後自己身上似乎已經沒多少錢了,忙掏出口袋裏所有的錢,卻一共隻剩下16塊,又放下肩膀上自己的旅行包,從裏麵翻出錢包,打開看了看,除了身份證和幾張卡,一分錢都沒有。
西餐廳那邊的錢是通過卡轉帳過來的,他身上一直沒多少現金,原本準備昨天下午去銀行取錢的,誰知千葉突然提前出發,他一時情便急忘了這事。
“糟糕……”淩風從錢包裏拿出工商銀行的卡,四處望了望,卻沒看到哪裏有工商銀行。
正著急間,久等不見淩風的千葉走出來,見他站在那裏到處張望不知找些什麼,問道:“你在找什麼?”
淩風忙將錢包和錢塞到褲袋裏,笑道:“嗬嗬,沒什麼,走得有點累了,站站……休息一下。”
“要休息也去裏麵休息啊。”千葉走過來,伸手去接淩風肩膀上的旅行袋,“我自己拿吧……”
淩風本想說不用,想想還是把包卸下來給了她。
千葉提著行李往賓館走去,走了兩步卻發現淩風還是沒跟上來,回過頭奇怪地問:“怎麼了?”
淩風實在想不到什麼借口,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出來得太急……身上沒帶夠現錢,就不住這裏了。我往前麵走走,找別的地方休息,明天早上再來找你。”說完笑了笑,提起地上還沒拉好拉鏈的包就往前麵走,心裏感覺實在丟臉之極。
沒走幾步,忽然感覺手臂被一隻溫熱的手拉住,回過頭,隻見千葉努著嘴,一臉不滿道:“你又要犯這種所謂的大男人主義了嗎?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裏?”
“我……”淩風臉上熱得厲害,低著頭不敢看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