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隱驚訝:“還能做飯啊?”m.x33xs.com
“能,我們都喜歡用它煮粥。平地上的早就被摘完了,這一束應當在高險處吧,不然也留不到現在。”
祝燕隱低頭聞了聞,是挺香。
嬸嬸又道:“兩位公子要是想吃,我這就去煮兩碗來。”
祝燕隱虛心請教:“煮粥難嗎?”
嬸嬸答曰,不難,煮粥有什麼難的,最簡單不過的夥食了,是個人都會做。
一聽門檻這麼低,祝燕隱頓時有了底氣:“我能借廚房用一下嗎?”
厲隨扯住他的頭發,皺眉:“你要做什麼?”
祝燕隱答,做粥。
厲隨鬆開手:“去吧。”並且同時在心裏做好了賠這戶人家一處新房的準備。
祝燕隱:怎麼能是我一個人去,舉案齊眉這種事,難道不該大家一起?
遂強行把大魔頭拖進了廚房。
“你會生火嗎?”
“會。”
“煮粥呢?”
“也會。”
“那你煮。”
“你呢?”
“我看你煮。”
讀書人就是這麼理直氣壯。
厲隨生起灶火,遞給他一把扇子。
祝燕隱坐在小板凳上:“我不熱。”
厲隨:“扇火。”
祝燕隱:“……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怕我熱。”
他嫌那黑乎乎的扇柄髒,扇麵也髒,於是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玉扇,“刷”一下瀟灑打開,開始扇火。
玉扇本扇可能也沒想到,自己此生居然還能有與柴火近距離接觸的時刻,內心比較抵製,送出來的風也有氣無力,兩人肚子已經咕咕叫了,水還沒開。
不得已,祝二公子隻好換回竹扇,墊了三四層帕子握在手中,表情喜感。
火苗總算升騰起來,厲隨洗好米後,將鍋往灶上一放:“好了。”
祝燕隱看著被熏黑的玉扇,比較心疼。
厲隨彎腰親他:“下回買一把新的送你。”
祝燕隱沒理他,還想試試沾點水能不能擦掉,厲隨卻已經把扇子從他手中抽走,又把人拉進自己懷中,開始專心致誌地親。他覺得祝燕隱方才並腿坐在小板凳上,一臉沮喪盯著扇子的樣子實在可憐又可愛,像一塊又軟又白的糖,不咬一口就牙癢。
祝二公子從親吻的縫隙裏,艱難地說:“我們這是在農戶家中!”
厲隨從他的臉頰一路親到下巴,再到領口下的鎖骨。
祝燕隱:你不要突然就來感覺啊!
厲隨看著他笑,話本裏最常見的那種邪魅一笑,雖然寫出來有點爛梗,但真的好撩人。
祝燕隱後背靠著牆:“……”
不是說好了成親當天再一起發現新的快樂嗎,我覺得我們現在距離成親還有至少一年啊!
厲隨咬著他的耳垂問:“我在你心裏有這麼信守承諾?”
祝燕隱心想,其實也沒有啦,你看起來很瘋很不受控的。但他還是機智地選擇了順毛哄,鏗鏘有力地回答,那當然,君子一諾千金,全武林加起來也不如你!
厲隨又開始捏他的屁股。
祝燕隱:救命!
至少讓我先把粥喝了啊!
二、到底缺失了哪一部分記憶
在江勝臨的悉心照料下,祝燕隱的腦疾好得很快,他已經記起了從前大部分的事情,唯一比較重要的,但又想不起來的,就是失憶當天的情形,不管神醫怎麼誘導,也誘不出來。
祝燕暉細問:“那天你是幾時溜出家門的?”
祝燕隱躺在床上回憶,一早就出去了,天還沒亮呢。
至於為什麼要摸黑出門,還要甩掉所有的隨從和護衛,是因為他那陣正在看快意恩仇的江湖話本,結果書沒藏好,被大哥發現了,當著家人的麵好一頓訓斥,於是祝二公子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了,好有出息的。
祝燕暉又問:“你打算出走到何處?”
祝燕隱答:“王城。”
計劃得倒是很周詳,不僅細心標注了地圖,帶了充足的銀子,還去街頭的鐵匠鋪子裏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把自己搞得很像一位真正的大俠。
結果連柳城的管轄範圍都沒出,剛進山就碰到一夥山賊,轟轟烈烈倒在了闖蕩江湖的第一步。
祝燕暉對厲隨道:“當時小隱昏迷不醒地躺在山道旁,幸好被往來商隊發現,才送回府中,而等他醒來時,就已經完全失憶了。”
大夫一輪一輪地被請進祝府,都隻能查出祝燕隱的腦內並無大淤血,也沒有受到猛烈撞擊的痕跡——可能就真是單純被嚇傻了。
厲隨問:“山賊呢?”
祝燕暉道:“出事之後,官府去山中清剿過幾回,也抓了一些匪徒,但沒有一個肯承認是他們傷了小隱,直到現在那些人還在牢獄裏關著。”
祝燕隱使勁回憶了一下山賊的長相,結果未遂,嘴裏直喊著頭疼。
祝燕暉趕緊寬慰,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厲隨在下午獨自去了官府大牢。
柳城富庶繁華,官府的管理也很嚴格,自然不像偏遠之地那麼匪患叢生,所以山裏一共就三撥土匪,還明顯是腦子都不怎麼好用的。
一夥是兩個瘦子,竹竿似的,叫麻一和麻二。
一夥是兩個胖子,長成葫蘆樣,叫宋大虎和宋小虎。
還有一夥是兩個麻子,比前四位更加專業一點,人家有行走江湖的諢號,叫五魁首和六六六。
一般這幾個名字要是同時出現在江湖話本中,不用繼續往下看也能猜出誰才是真正的凶手,畢竟諢號就等於戲份。但厲隨還是稍稍審了一下——是真的很“稍稍”,甚至都沒有把人犯從監牢裏提出來這個過程,隻站在外頭沉默地掃視一圈。
牢獄裏的六個人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陣盎然尿意。
他們放下手中的饅頭和鹹菜,緩慢地抬起頭。
厲隨目光冰冷,眼底透著陰森殺機。
麻一和麻二當場就昏了過去。
宋大虎和宋小虎稍微慢了一步,沒有來得及暈,等他們反應過來,也想倒在地上裝死的時候,厲隨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宋小虎哆哆嗦嗦地回答,知知知道。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少說也審了幾十次,但我們真的沒有傷過祝公子啊,誰有那熊心豹子膽?
於是隻能扯著嗓子喊冤:“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厲隨又看向另外兩個人。
五魁首一口咬死:“咱們兄弟兩個也不知道。”
厲隨道:“那我就剮了你們。”
宋小虎一聽也暈了。
宋大虎趕緊在他身旁跟著躺平。
厲隨抬手揚起一道掌風。
五魁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