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遠麵露憂色:“你不知道,景王還在派人四處搜索,都是地下親信,沒有人知道都是些誰,萬一查到這裏來,可如何是好?”說話間,他目光投向了陸知溫。
陸知溫已經猜到了此事,薛家被封的時候他也在,當時是跟喬玉蘿一起出的主意,不管是誰中毒,都讓馮老先生先放血。後來薛庭昭出現在皇宮裏,與他打過招呼,陸知溫便猜到是他帶走了“屍體”。
喬玉蘿道:“我讓明覺大師把他帶走吧。”
“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吧。”喬玉蘿帶著疑問的口氣說道,心中不舍。
薛庭遠道:“那就好。”
喬玉蘿知道這麼做是理智的,薛庭遠對一個小孩並沒有多大的感情,在政鬥之中,感情很容易成為一個死穴。經曆了尹馨兒的感情變故後,薛庭遠變得十分理智,並不輕易感情用事。
喬玉蘿不想去責難於他,就讓他保持這份理智吧,家裏需要這樣的人護航。
要不是這樣,喬玉蘿其實想說的是“過幾天後”。
“我去看看他吧。”陸知溫忽然說道。
喬玉蘿這才想起陸知溫對小元空也是有很深感情的,他倆可是工作夥伴,領導與下屬。
陸知溫跟喬玉蘿一樣的舍不得小元空,做了這麼久侍郎,服侍小元空習慣了,人前是君臣,人後親兄弟,無所不談。
突然要送走小元空,陸知溫也不放心。
“等等。”喬玉蘿喊住陸知溫,“我還沒告訴他。”
陸知溫聽了,點了點頭,心情更加沉重了。
喬玉蘿想了想,問薛庭遠:“要不,再過兩天吧?”
薛庭遠“嗯?”了一聲,“這怎麼行?我以為你們早就已經送走了,這事太危險了。一旦被發現,罪同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娘你怎麼糊塗了?”
“我……要不就一天?”
“一天也不行,景王派地下親信搜索,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那些人藏於民間,神出鬼沒,個個身懷絕技。倘若半夜搜進我們家,咱們也不會發覺,到時候腦袋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薛庭遠句句在理,卻句句刀心。
喬玉蘿覺得還是開不了口跟小元空說離別的話,小元空一定會哭的。
“娘,先前幾次搜索,你們是怎麼避過去的?”
喬玉蘿有些支吾,心裏還想著怎麼挽留,“……反正就是藏嘛,他們知道我們家被封了,也沒來幾次,就查過一次而已。”
“一次而已?太危險了。當時藏哪了?”
“藏……隔壁李禦史家了,你四弟背過去的,他家剛搜過,就,就背過去了。”
“呃……”薛庭遠真是意外,“倒也很會藏。”
“所以能不能……”
“不能。四弟總不能時時這麼警惕著,也不總是在家。而且,接下來我要舉薦四弟當北玄門的守將,後麵怎麼做,我也想好了。不能因小而失大,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喬玉蘿沒詞了,如今的三郎,經曆了宮變、政變,手握大軍,左右大局,已經不是過去的小小讀書三郎了。
人家可是堂堂太尉大人了,站得高,看得遠了。
真是叫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