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治回到家中躺倒在床上,心仿佛被兩隻手緊緊地捂著。
憑心而論,他不是一個很癡情的人,經常喜歡身邊的女生,但他用情很深。記得在上高中的時候,他一直暗戀著一個女生,可他從沒向她表白。他設想,設想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學後再向她表白。可就在高三那年,她卻主動地向他的朋友表白,兩個也正式確立了關係。後來他很傷心,心就像現在一樣難受。在畢業的聚會上,他獨自一人不停地喝酒,他想麻醉自己。可無論怎麼喝,即使自己狂吐不已,心中的那種痛楚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得到。也許時間會衝掉自己心中的痛,但這份痛楚卻伴隨自己走到現在,直至認識袁瑩的那一刻。
想想過去,想想現在,想想未來,他從床上躍起,拾起已多日擱置的課本。這是他唯一的一種逃避方式——努力地學習,努力地工作,相信自己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相信自己也有美女相伴的一日。
現實就是那麼殘酷,沒有錢一切都白瞎!
離開楊文治後,袁瑩獨自一人來到右江河畔。望著奔流不斷地江水。她第一次在百色有了輕鬆的感覺。渾黃的江水似乎正不斷地帶走她的煩惱。
江濱路的人行道上,隨著夕陽逐漸地沉下,行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起初多是爺孫,隨後更多的是三口之家,再後來也開始有了些情侶。
在江畔,可以看到位於後龍山山頂上狀如旗幟的百色起義紀念碑。不知不絕,來百色已快有半個月了,可她從未去看過百色勉強拿得出手幾處景致。隻是在去江濱路上和許誌勇參觀過一次粵東會館。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裏有些埋怨許誌勇。他總是匆匆而來,再匆匆而去。在他的心裏,似乎對於這個南方小城,沒有太多的好感,盡管他生於此長於此。他不願意太多的提及這座城市,他從不介紹這裏有哪些好景致,隻是會在聊天中偶爾提到一個叫澄碧湖的地方。
她曾想過,那應該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可在許誌勇的世界中,山清水秀僅僅是一個點綴,是周邊食肆的一個天然屏風。相比之下,他更在意食肆裏的水庫魚是否新鮮。在許誌勇的誤導下,她又覺得湖岸邊似乎圍了一圈酒樓食肆。
他向往大城市,每次到外地出差,他都會與她分享他的那種興奮的心情。
不知不覺中,他逐漸向她袒露心聲。他有夢,一個很大很大的夢。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這裏便會淹沒於茫茫人海之中,所以他一直努力著擠進精英階層。而袁瑩是唯一一個見證他由一個普通的業務員如何在半年隻內成為公司業務主管的人。他的抱負,他的努力,他的奮鬥過程,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袁瑩麵前。他曾經對她說,人貴有自知,既然注定無法在他鄉施展拳腳,就一定要在百色創立屬於自己的事業。一時間,他繪聲繪色地向她描繪這裏的藍圖,迫不及待地與她分享自己的抱負。在他的影響下,百色似乎也由於他而變得生氣勃勃。
那個時候,袁瑩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現在,許誌勇又在哪兒呢?
維修結束,楊文治從新騎著老26寸單車像過去的日子一樣上下班。上班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辛苦。因為他有一個原則:錢是應當多賺的,但不能辛苦自己。他對於身邊的工友拚死拚活地幹兩份工作很不以為然,所以相對於其他人而言,楊文治的精神更為空虛。因為他有著更多的時間去想些別人從不會想的問題。
看著控製台上不時跳動的數字,他漸漸地又遊離於現實中。他幻想天,幻想地。不知不覺又想起了袁瑩。幻想著袁瑩獨自一人孤獨地走在大街上,幻想著她與哪個叫阿勇的男人一同幸福地吃飯,幻想著他們倆在酒樓前迎接道賀的親朋。
每一次,他路過與袁瑩相識的網吧,都忍不住地往裏邊看上一眼,希冀著能再度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