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煦明,正值秋收。
每到這個時候,朝廷都會來一次大朝會。
隻不過,這一次的大朝會,少了許多老麵孔,也多了許多新麵孔。
漠北傳來捷報,傅友德攻占興中府。喵喵尒説
兀良哈大汗帶著一眾貴族,繼續北遁。就像十幾年前,他們的祖先元順帝那樣,一直往北跑。
北邊,也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
“你看這個。”朱允熥把傅友德剛剛送到兵部的折子,亮給陳則武看。
陳則武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兀良哈的北遁或者歸順,隻能說是大勢所趨。他們還想如同原本那樣,雄踞北方對大明形成威脅,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恭喜殿下。”陳則武由衷的祝賀。
朱允熥笑著把軍報收好,突然的一陣感慨,“孤在想,沒了大伴你,孤還能不能處理好國政。”
陳則武垂下頭,“殿下,您可不是為我,也不是為太上皇。您是為了大明的祖宗基業,為了大明萬民百姓。”
“把朝廷的散銀,用來買外蕃各國的商品。他們拿了散銀,又會把散銀鑄成銀元,來買大明的茶葉、綢緞、瓷器。殿下,諸般皆可棄,唯獨這個不行。”
“孤記住了。”朱允熥鄭重的點點頭。
回了家,陳則武似有留戀,再回頭看一看巍峨雄偉的皇宮。
這一別,又不知道多久還能再回來。
“陳郎,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馬車也已經雇好,就在外頭等著呢。”李瑾曦滿臉的愁容,“要不,咱們別回了吧。”
陳則武搖搖頭,回是一定要回的,“朝廷上的事,你可別說太多。”
哪怕幾個月,也要回去。斷然的不回,隻會是張居正那個下場。
從來沒想過做張居正,也不想做。
第一次遠離朝廷的紛爭時,陳則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淨。在自家的籬笆小院裏,種種菜,養養雞,這種日子,也不錯。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到了常州府老家,隱居起來的時候,陳則武才能感受得到。
真的想像陶淵明那樣,隱居山林之中。若是沒有本錢,恐怕連活著,都成了一種奢望。
在常州府,已經不知道,度過了幾個春秋。
在村口,進來一隊官差。
打首的李景隆,手上拿著黑紅色聖旨,閑庭信步。
“這地方,還真不錯。怪不得山陽侯他,舍不得走呢。換作是我,我也舍不得啊。”李景隆嗅著空氣中的馬糞味道。
“嘿,這味道,多久沒聞到了。”
籬笆牆裏,牛大在給小牛接生。
看到李景隆,微微一愣,蹲在地上,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咋,不認得了。”李景隆笑問道。
牛大趕緊站起來,“小的見過曹國公,小的這就給你去叫山陽侯去。”
李景隆笑著點點頭,坐在竹筐上。
遠遠的瞧見李景隆,陳則武也有些詫異。如果是以前,常州府距離應天府咫尺之遙。
可現在,順天府到常州府,可是不近。
剛要打招呼,陳則武看到了顯眼的聖旨。
李景隆站起來,麵帶微笑,“山陽侯,您接旨吧。”
陳則武一家老小,趕緊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