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人影覆蓋住。
蝙蝠俠昂起頭往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巨大的蝙蝠翅膀。
那已經不是蝙蝠了，強硬的骨骼拉開了血染的翼膜，半透明的翼膜被月光照成了猩紅的色彩，如同有陳年舊血在上麵流淌滾動。
如同龍骨。
瑞默爾完全展開了他的翅膀。
和伊莉塔的那種活躍的殺戮與侵占不同，瑞默爾展現的完全是來自更高層次的壓迫，他冷漠無情，寂靜無聲，如同月影下的魑魅魍魎，卻無欲無求，靜靜地注視著人間繁華或是世人倉皇。
然而歸根究底，一切都與他無關。
伊莉塔感覺到了威壓。
旁邊被爆炸直接命中的人狼居然還沒有徹底死透，它的骨肉都開始分離，大量的皮層搭垂下去，形成血味深紅的幕簾。
它還沒死，依然能發出嘶吼聲。
因為來自瑞默爾的威壓，艱難掙紮的人狼抬起了頭部，發出長嘯聲，雖然瑞默爾並懶得理睬它，命令乳白色的蝙蝠群披著月陰衝了下來。
連續的細小衝擊彙合成極大的力量，直接將人狼衝得翻滾了出去。
“對於我們來說，伊莉塔加入的時間很短，她的強大毋庸置疑，本質上卻隻是個孩子而已，”瑞默爾落了下來，裹住了被他的威壓鎮住的伊莉塔，“孩子需要監管和庇護，養育並且引導他們是長者最大的職責。”
“伊莉塔是我唯一的子嗣與傳承。”他看著賽琳，看著人狼。
然後視線偏到蝙蝠俠和達米安身上。
“同樣也是我最大的責任與義務。”他低語著。同時達米安身上被伊莉塔撕咬出的傷口開始愈合，喘息逐漸平複。
人狼受到了無形威懾帶來的巨大壓力，轉頭想跑，瑞默爾翅膀微抖，骨刺劃破夜空，紮入人狼的後背，它卻沒有停頓，哀嚎著衝向遠處。
瑞默爾並不著急去追，而是降到了伊莉塔的身邊。
小姑娘發出尖銳的嘯聲，她沒有攻擊，卻也不想束手就擒，無奈瑞默爾存活的時間是她的無數倍，時間沉澱為不可抗力，她注定無法躲過瑞默爾。
白色的蝙蝠群環繞在小姑娘的身畔。
它們迫使伊莉塔無處可避。
瑞默爾靠了過去，給了伊莉塔一個擁抱。
“我撿到你的時候，轉化了你，將你接入我的族群，作為我的傳承。”瑞默爾在伊莉塔的耳邊低語，“我告訴你，你身上含有兩族血脈，而你卻無法理解。現在，這隻人狼的記憶將告訴你一切。”
伊莉塔被他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似乎沒有注意到，瑞默爾的手抓住了她的翅膀，隨著一個巨大的力量，小姑娘的蝠翼被撕了下來。
蝙蝠俠和達米安愣愣的看著伊莉塔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慘叫著從高空跌落下來，在接近地麵的時候，瑞默爾趕上了小姑娘，將她接住。
“人狼對我們來說是劇毒，但隻要辦法得當，還是可以讀取它們的記憶的。”
他抱著伊莉塔飛了起來。
小姑娘好像不太清醒，血液跟不要錢的一般灑落下來，鋪在了地板上，然而在失血的同時，伊莉塔身上的瘋狂勁頭也開始漸漸衰弱，像是缺氧了的火苗，無力再續。
就像是花過了盛期，開始枯萎。
不過倒是清醒了起來。
伊莉塔被瑞默爾單手摟著，臉側向外，看著地麵上的蝙蝠俠和達米安，她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問什麼。
達米安和蝙蝠俠的唇語都很好，立刻明白了。
羅賓鳥蹦躂起來，扯下脖子上的止血強力膠帶，可以看見他脖子上的皮肉完好如初，沒有任何重創的痕跡，看起來也沒有受到吸血鬼啃噬的影響。
達米安挺淡的：“我想我沒事。”
伊莉塔笑了笑後才轉頭去看瑞默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為什麼要看它的記憶？”她壓著嗓子問。
“你不是好奇自己的血脈問題嗎？它能給你答案。”
瑞默爾的注意力一直在別的地方，等伊莉塔的理智完全回籠，他就單手摟著伊莉塔，抖開翅膀疾馳而去。
血腥可能被洗去被掩蓋，然而帶著血族之力的坐標卻不可能被輕易抹除，瑞默爾留下的傷口就是最好的引路標。
他們迎著月光設下的道路，很快追上了人狼。
白色的蝙蝠群從後麵俯衝而下，它們沒有用牙齒，而是依靠爪子，反複接力，將人狼拉扯起來，拽上高空。
大約到百米的高度，它們突然撒手。
伊莉塔看著都愣住了。
“還能這樣的？”小姑娘用非常輕的聲音嘀咕。
“這有什麼不行的？”瑞默爾的臉上帶著沒有溫度的笑意，卻並不虛假，“實際上，這種做法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