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首先找了間報刊亭,花5塊錢買了一張帝都地圖,便一下子紮入了帝都的滾滾人流中。
如果你無法理解什麼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那麼帝都每天熙來攘往的人流會讓你對這個詞有形象的認識;如果你無法體會什麼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麼帝都每天行色匆匆飛一般來去的上班族大軍會讓你明白,以前的你前進的腳步有多麼緩慢,甚至可以稱得上遲鈍。
王智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卻悲劇地發現無論如何都衝不破那堵人潮圍成的屏障,順流逆流最終無流可循。更悲劇的事情是,王智發現這一個下午他行走的範圍始終沒有超出過火車站方圓一公裏。更更悲劇的事情是,王智此時赫然發現,街對麵的一棟建築物上分明出現五個大字——麗晶大酒店。
“幹!沒想到晃了半天始終出不了這個圈子。”王智暗暗不爽,這時候另一個王智跳出來說:“明明是你自己沒用,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無知淺薄,一下就被花花世界迷昏了頭。”“是啊,是我自己沒出息。”王智垂頭喪氣地回到旅館,簡簡單單衝了個涼水澡準備睡覺。
“明天就去找表姑,事情談妥就趕緊回去,大城市的生活還真不適合我。”
睡了一夜養足了精神,王智出發了。
當他第一次踏入帝都理工學院大門的時候,他又有了當天下午在火車站附近兜圈子產生的眩暈感。真是頭發短見識更短。王智暗地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告訴自己要hold住,千萬不能讓這些大學生們看出自己是個土包子的事實。可是人生地不熟,校園又這麼大,該怎麼才能找到表姑媽呢?咦,前麵有個美女,看背影貌似挺友善的。
王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快步追上這位美女:“同學,你的石頭掉了。”
“是嗎,同學?”美女粗獷的嗓音把王智嚇了一跳,待他轉過身來,王智更是倒吸一口冷氣,胃裏翻江倒海差點把隔天夜裏吃的番茄炒雞蛋吐出來。隻見這位“美女”同學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倒八字眉熊貓眼,血盆大口懸膽鼻,麵色黝黑,額頭更是黑得發紫,一把虯髯胡,賽過猛張飛。
“美女”一邊摳著鼻子,一邊拽拽地說:“帥哥,以前沒見過你啊,哪裏來的學長?是不是想泡人家?”說著還做了個嬌羞的表情,“人家可是大把人追哦。呐,別說人家沒給你機會,我給你個號你排個隊先。”“美女”動手從斜肩包裏掏出筆和便簽準備寫一個莫須有的號碼,王智見狀撒腿就跑,“美女”在後麵邊追邊喊:“帥哥,別跑啊帥哥!你的號~你不想追我了嗎~還有你的心形小石頭~你不要了嗎~”
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
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
王智從來都沒有發現原來跑步是一件如此令人愉快的事,當你不斷向前飛奔,把那些令人作嘔的不愉快一股腦兒甩到身後,愈甩愈遠愈甩愈遠愈甩愈遠……那感覺,簡直就是甜過初戀。
糟糕,快沒氣了。王智回頭看了看,“美女”依然苦苦相逼,他瞅準機會一下鑽進附近的一棟男生宿舍,看著“美女”向遠方跑去,才長舒了一口氣。
“同學,看你不像本校的,來找人啊?身份證拿出來登記一下。”王智感覺雙腳離地越來越遠,回頭一看,一個身著保安製服的孔武有力的大塊頭抓著他的衣領,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提在半空。
“保安大哥,求你放我下來,有話好好說。”王智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畏高、盜汗、哮喘,還有輕微的耳鳴、心律不齊等各種不適症狀。
“聽好了,俺可是保安隊長,請叫俺隊長。”隊長放下王智,敬了個還算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