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喪著臉從廠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她盯著沈時蘊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那天被組長直接點名選出去之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在工廠裏的人緣變差了不少。
昨天和王姐一塊兒在工廠門口最近爆火的涼麵小攤看到沈時蘊和謝宴時，她非常驚訝，今天上午上班的時候也一直心不在焉，惹得旁邊工友說了幾句酸話。
不知怎麼的，她特別想出去看看，去看看他們拍宣傳片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看到鏡頭下的幾個人來來回回，看到謝宴對沈時蘊的悉心照顧，看到他們領到的薪水。
明明之前，方梨樣樣都不如她呀。
雖然新進廠，但是她比方梨能幹，比方梨人緣好。
她在方梨麵前總有一種淡淡的優越感。
看吧，就算她是個成績好的學生又怎麼樣，到頭來不也是混的不如她嗎？
好像不到一周，什麼東西都變了。
劉芳渾渾噩噩走出工廠大門的時候，在門口保安處遇到了一個有些臉熟的人。
“哎小姑娘，你是我們家方梨的室友對吧？”
方梨，又是方梨。
“怎麼了？”
劉芳沒什麼耐心。
方還春特意挑了中午的時間過來找方梨，結果一時半會兒忘了那丫頭宿舍到底是哪間，上次來工廠的時候她還正好遇到劉芳搬進來，這次突然過來，還好在門口碰到了這姑娘。
“你知道方梨現在在哪兒嗎？能不能幫阿姨叫她出來一下，阿姨是她姑姑，有事要跟她說。”
劉芳掙脫被方還春拉著的手，眼神冰冷，語氣嘲諷：“你們家方梨早可出息了，她已經不在這裏幹了，你不知道嗎？”
“不在這裏幹了？”
方還春心生恐慌，語氣一下子拔高好幾個度，手上動作也沒控製住力道，攥緊了劉芳的手腕。
“她現在在哪兒，你跟阿姨說！”
“你有病啊！”
劉芳大聲嗬斥道，引起了路人的一番圍觀。
她麵色一沉，立馬邁腳走開了，隻留下方還春一個人在原地惴惴不安。
方還春想來後怕，又努力讓自己沉下來心來想一想方梨到底有可能去什麼地方。
她父母早亡，在東陽市這座城市裏除了她，再也沒有別的親戚朋友可以依靠了。
但是這丫頭腦子好使她是知道的，之前上學的時候就成績好，要不是……
要是她跑了，或者是不聽她的話了，那可怎麼是好。
大中午的，方還春出了一身冷汗，立馬趕著公交車回家了。
難得的周六，兒子孫曉峰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鬼混了，老公又出去打麻將了，方還春在家裏來回踱步了不知道多久。
最後在牆上鬧鍾走過兩點整的時候，方還春用家裏的座機電話撥通了那個許久沒有聯係過的號碼。
等待通話被接起的時候，方還春感覺自己胸腔裏的聲音越來越重。
“喂，你好哪位。”
“胡校長，是我，我是方梨姑姑。”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聯係他，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對方才開口：“你聯係我幹什麼？不是說沒有什麼事情不要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