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身邊響起了小小的抽泣聲。
磊赫僵了一下,轉頭看去,隻見小雙兒緊緊的抿著唇,身子一抽一抽的忍著眼淚。
他有些沉默的看著之沐江流了會兒眼淚,才小心翼翼道:“別哭了,我幫你回去打他一巴掌?”
這話當然不太現實,但是現在小雙兒哭了!
磊赫表示很慌。
看到小雙兒害怕,他覺得有趣,看到小雙兒生氣,他覺得有趣,看到小雙兒冷淡,他雖然還好但也會收斂些。
可是他不會安慰哭的雙兒啊。
“別哭了別哭了。”磊赫撓了撓頭,手足無措的上前替之沐江擦了擦眼淚,“先回去吧,嗯?別哭了。”
要命。
磊赫一路牽著之沐江回了房,他們的房間是相鄰的。
“磊赫,我好難受。”之沐江擦了擦眼角。
下一刻,他便被一隻手拉入懷中。
磊赫將小雙兒抱到懷裏,揉了揉對方的腦袋,磕磕絆絆的安慰道:“我下次一定在你身邊,不讓別人欺負你好不好?別哭別哭。”
之沐江在他懷裏待了一會兒,等身體不再顫動,才抵住了他的胸口,慢慢挪了出來,“磊公子回去吧。”
他眼中的情緒似乎頃刻間就收攏了,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你”他這一變化,讓磊赫頓住了,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是我越距了。”之沐江眼簾微垂,低下了頭。
磊赫神情微動,他的手驟然緊握成拳,遂而緩緩鬆開,他握上了之沐江的肩膀,“小雙兒,你知道嗎?在扶青和說出把你拜托給我的那句話時,他就不算你的夫君了。
若是你對我有意,就是離開扶青和身邊,扶青和也不會有怨言。”
之沐江瞪大眼睛,看著他。
“小雙兒,我不在乎你的貞潔在不在,也不在乎你跟扶青和時是如何的,隻要你願意,你就可以跟了我。
我家有長兄,侯爺的位置肯定是輪不到我的,若是我成家,家裏父母親和兄長不會多管瑣事,反倒長會對我多有照顧,我也不在乎子嗣,你要是喜歡清淨些,我還可以分家”
“夠了!”之沐江打掉磊赫的手,後退一步,他緊緊的盯著磊赫片刻後,用力閉了閉眼。
“磊公子,請您離開。”
磊赫激動的情緒逐漸冷卻了下來,他怔怔的看著之沐江,胸口的跳動激烈而響動。
兩人靜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從窗外刮來了一陣風,吹的磊赫發熱的腦子清醒了幾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蜷起。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快速離了房間。
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快步走上了石板路。
他真是,瘋了。
荷花池的鬧劇小範圍的傳開了。
底下說上兩句的人不在少數。
這其中當然不乏認識溫明聆的,可是認識之沐江的卻沒多少,還是偶爾有幾人提起,才知道的。
早聽聞溫明聆賢良淑德,還把過世姨娘的孩子過繼了過來,對那孩子也是極好。
可如今看來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當然,這些沒人會拿到明麵上來說,誰不是私底下偷偷的說上兩句的。
辦完了事兒的扶青和急匆匆的往自家府邸趕去,已經跟那人對接過了,對方的確是他父親生前的生死之交,漢駱生。
漢駱生告訴他,他父親當年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如外界所說死在戰爭中,而是死在了李富勇手中。
李富勇是誰,是扶東褶身邊的副將,也是扶東褶最信任的將領之一。
扶東褶被殺死的地方是在戰場,當時周圍很是混亂,漢駱生也是因為在附近的緣故,才會偶然看到了李富勇動手的畫麵。
漢駱生不是沒想過揭發李富勇,可他敵不過。
雖然受了扶東褶提拔,但他自身能力有限,給不了太高的位置,若不是對扶東褶衷心服從,且曾一同經過生死博弈,他也不會留在扶東褶身邊。
這樣的他,在扶東褶死後,必然是敵不過李富勇的,就算揭發了,也不過是雞蛋碰石頭,李富勇想要顛倒黑白再輕易不過。
所以,他才會在後來,選擇在戰場詐死逃脫。
那場戰役是勝利的,沒人想到這種情況下會有士兵選擇假死,後來等清點人數之時,他借著人屍逃走了。
見到扶青和的漢駱生,字字泣血,其中的仇恨和痛苦幾乎化為實質。
最開始,他一直東躲西藏,生怕讓發現了。
扮乞丐缺飯食是最常的事情。
偶爾有一次回了家鄉,眼睜睜的看著家中妻兒聽到噩耗後哭泣暈倒,他卻不能出麵,隻為了尋機會給扶東褶報仇。
後來些年,他也從最初的步步艱辛發展起來了,他入了一個山賊窩,使了手段收服了那些人做了他的私軍,而那兒的人要說是山賊也的確是,可卻又不是。
當地官員貪汙受賄嚴重,每次征收賦稅都會多踢翻無數的米罐子,擱別的地,最多踢出一點,當作是無用的米,讓百姓再貼。
而這地方,便是直接踢翻了整個罐子,指著說是廢糧,使得百姓不得不多交許多糧食。
有些家中貧窮的實在受不了,最後去做了山賊,而那山賊頭頭曾經也是個普通百姓。
漢駱生最開始到這地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將領們在南邊境殺敵護國,而這些官吏卻這般欺壓百姓。
時間久了,見的多了,他便麻木了。
除去京城江南等那些繁華地,其他偏遠些的地方官員許多都是這般德行。
當今聖上愛權愛兵,心思全用在了鞏固皇權之上,每日想著怎麼名正言順的搞死自己那些兄弟們或是有威脅的人,根本無暇顧及邊緣百姓的生活。
那麼多年來,他沒找過扶青和,其實是因為不想。
當時扶青和在軍隊中的表現他也見到了,隻能說不堪大用,隻會些紙上談兵的東西,最後對方沒多久就主動放棄回了京,甚至直接將虎符交了出去,更是讓他看不起對方。
而且這些年來,對方的表現也是一言難盡,全京城都知道扶青和,也都知道,這是個紈絝,將軍府的遺憾。
所以,他從未想過找扶青和。
扶東褶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友人,他是一定要為對方報仇的。
可時間久了,手中已經有些底子的漢駱生,突然想起了扶青和,這到底是將軍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