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許燼:?
孤男寡女,共處一排,後麵還躺著四個昏睡不醒的豬隊友。
以為要聊點刺激的醒醒神,他情史都在心裏梳理了一遍準備好了,結果蘇河要跟他聊案情?
許燼過往總覺得她懶散,工作態度不積極,下班頭一個打卡狂溜,這回真讓人大開眼界,恨不得給她頒一個滬市公安年度十大標兵的錦旗。
他咳了咳嗓子確認:“真要聊案子?”
蘇河篤定,兩手交叉放在交攀的雙膝之上,一副謙卑好學的姿態望著許燼:“嗯,想跟著許隊學習學習。”
“行。”
她看許燼一樂,心裏忍不住讚歎起黃煙教的國內職場做人技巧,真是百試百靈。
他一手扒著方向盤,大衣領子敞開,車窗降下一點縫吹風醒神:“三點。”
“一,被害人生前曾試圖強迫凶手進行性行為:許光耀腰間係著的皮帶明顯鬆垮,洞眼紮的並不是磨損程度最高的那幾個,大概率是案發後凶手處理現場時給他係上的。另外,他身體雙膝呈跪姿躺在地上,身上傷口集中在左側,且刀口斜向上,最有可能的姿勢是凶手被他摁在地上企圖侵犯時,拿起碎玻璃反抗形成的。”許燼空出右手,劃在空中做了個刺入的手勢,而後調侃:“當然,也不排除他在進行□□時突然有人闖入,但門窗並沒有破壞痕跡,正常人也不會脫了褲子給人開門。”
許燼嘴裏雖說著渾話,麵色卻少有的正經:“其次,是熟人作案,許光耀家裏被翻亂、財產丟失隻是凶手想偽造入室搶劫而誤殺的幌子。從現場就能夠看出來,他家裏被翻亂的隻有抽屜和書桌、衣櫃等藏有貴重物品或現金的位置,如果真的是入室搶劫,劫匪從哪兒提前知道他家存折在哪兒去。”
“另外有一點,他臥室裏衣櫃上的衣服少了一半,雖然剩下的都被刻意均勻分布開,但是和其他櫃子的衣服相比,放置的太過稀鬆。凶手很有可能跟他有過親密關係,殺人後帶上自己的衣服匆忙逃走。”
女的,情人,忍受不了許光耀的暴力傾向和性虐待而失手殺人?
蘇河聽著許燼所描述,下意識在心裏畫了個模子。
她好像理解一隊那些小年輕為什麼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他了。他在破案時確實很有魅力,觀察仔細,邏輯縝密,幾乎一眼就能將犯罪現場留下的漏洞梳理清楚。
許燼這頭還喃喃說著,見蘇河垂下下巴思緒飄蕩,打了個響指賣關子道:“最後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是許光耀丟的東西。”
蘇河抬頭看他:“還有什麼?”
她也跟著檢查過一遍現場,並沒有發現除了財物以外的遺失東西。
許燼:“膠卷。”
他眉頭舒展開,似焦灼了幾日的情緒都一同消散,垂手盯著倒車鏡優雅的拐了個彎:“一進屋我就注意到了,許光耀家裏擺著很多老式膠片機,但都修理完好,並不是擺設。我打開查看了一圈,並沒放膠卷。”
蘇河聽他一提,忽地想起擺在他主臥裏的單人冰箱,裏麵稀鬆的隻放了幾瓶躺著的啤酒:“那他臥室裏的冰箱也是用來放膠卷的?被人換過了?”
“bingo,答對了。”許燼回答,“我檢查過客廳的冰箱,大部分啤酒都放在裏麵。臥室的那台單人冰箱格擋狹窄,根本不適合放瓶裝啤酒,隻有可能是原有的東西被人拿走了臨時塞進去的。”
蘇河思索,她手指嵌在奶白色毛衫領上,掐出幾個印子。
跟著許燼的探案節奏走,有一種全然被帶入新世界探尋的快感,大腦快速旋轉,邏輯鏈條也隨著碎片的拚接逐漸清晰。蘇河好像頭回領略到了傳統刑偵的魅力,不自覺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