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九月向紅公社大河大隊食堂
幾百號人排隊打飯,吵吵嚷嚷很是熱鬧。
連續兩年幹旱,糧食越來越緊缺,全國人民都勒緊褲腰帶齊心協力渡過難關。
秋收勞動強度大,食堂的夥食比平時好,每人領一個拳頭大的窩頭和一碗大碴粥,兩頓變成三頓。
剛穿越過來的謝勉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這裏瞅瞅那裏看看,看哪兒都覺得稀奇。
不管怎麼說這裏絕對比末世好。
“啪!”陳阿貴給了小孫子一巴掌,低聲怒罵道:“給老子打飯去。”
社員們都看了過來,心說混賬陳狗子又惹事了,能讓老實巴交的陳阿貴動手怕不是小錯。
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謝勉正興趣極高的東張西望,一時不查著了他的道,麻杆般的身體被一耳光扇得差點摔倒,耳朵嗡嗡作響,直接給打懵了。
活了十八年向來隻有他打人的份兒,現在居然有人敢打他,媽的,老太太上吊,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火氣蹭蹭地往上冒,抬頭冷冷看向打他的幹癟小老頭,眉宇間陡然露出凶狠的神色:“死老頭有病吧你,別以為你是個糟老頭子小爺就不敢動你。”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被他的表情和不敬長輩的言詞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陳家狗子果真是個混不吝的,敢這般對自家爺爺講話,村裏的無賴也沒他混。
陳阿貴也不知今天怎麼了,看到謝勉俊秀的臉莫名管不住自己的手,這會兒聽他敢罵自己氣得胸脯起伏,額頭青筋直冒,揚起手作勢要打。
端著早飯回來的謝穂子大驚失色,碗放桌上撲在謝勉的身上緊緊抱著他,聲淚俱下地哀求道:“爹,別打了,是我這個當娘的沒教好狗子,要打就打我吧。”
就這麼個命根子,就算再混也是她的心肝肉,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不如打她好了。
社員們都議論紛紛,娶妻不賢毀三代,陳狗子可不就毀在他娘手裏了嘛,頂撞長輩都護著,能長好才怪。
陳根生覺得陳家的臉都被拖油瓶娘倆丟盡了,見老爹陰沉著臉上前一步怒聲道:“滾開,慈母多敗兒,老二眼瞎才娶了你這個喪門星,狗子長歪都是你慣出來的。”
對陳阿貴道:“爹隻管打,可別氣著自個兒,這種不孝子孫就該好好教訓,免得以後危害四鄰。”
這話說的,簡直把謝勉說成窮凶極惡的人,為自己打人找借口還博得社員的拍手叫好。
那隻作亂的爪子再次向謝勉揮來,他伸手死死捏住陳阿貴的手腕輕輕一折,一瞬間臉色極為陰沉:“你算什麼東西,想打就打,以為自己是地主老爺還是舊社會的官老爺?”
陳阿貴不禁痛呼出聲,對上謝勉狼崽子一樣的眼神未出口的話咽回肚裏。
有人聽不下去,幫腔道:“狗子,可不敢這麼說,他怎麼說也是你爺爺,爺爺教訓孫子天經地義,什麼地主老爺的不能亂說。”
謝勉充耳不聞,就這破老頭想當他爺爺?給他提鞋都不夠格。
陳根生惱怒地抬腳踹他,謝穗子攔在謝勉身前被他狠狠踹了一腳,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他大伯,孩子小不懂事,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