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雷光乍現。
照亮枯樹下的兩道人影。
天色已快入夜,天空黯淡的像是一塊深邃的幕布,雷光過後,人影很快便隱沒在無盡的黑暗裏。
柳成驚訝於自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入目之處一片荒涼破敗。
這是在荒郊野外?可是,自己明明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一股劇烈的痛楚從身體各處傳來,他整個人精神一振。
似乎有什麼粘稠的東西在臉上流淌,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一股腥甜的味道傳刺激著他的舌蕾。
血!
他的臉上在流血,而全身之所以如此痛楚,是因為他全身帶傷!
“磨磨蹭蹭什麼?快把屍體處理掉,要是待會異變成詭異,我們誰都活不了!”
一道壓著音量的怒罵從身邊響起,柳成這才從穿越中回過神來。
看清楚周邊情況之後,更是感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極度惡心。
他才發現自己正在拿著一個鐵鍬在挖坑,一具無頭屍體正躺在他的腳邊,屍體趴伏在地,鮮血正從背上的傷口流出,圓滾滾的腦袋滾出好遠,麵朝向他,一雙無神的大眼睛似乎還充滿怨毒的看著他。
與那雙眼睛對上時,柳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不遠之處,一個正小心翼翼盯著四周的佝僂人影回過頭來。
柳成起先看背影還以為這是一個老頭,可是一看麵相好像也不過才40多歲,隻是因為身體和臉蛋出奇的幹瘦,看起來像個小老頭。
他麵色慘白,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顫動著。
薄的慘白的嘴唇,配著黃黑殘缺的牙齒,張開來時很像一個破爛的小石榴。
看起來就像是要命不久矣。
那個小老頭咧開嘴,露出一副殘缺不全的牙齒,他大口的喘著粗氣:“慫貨,你怕個卵子!”
看見柳成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他麵色陰森,壓低聲音罵道:“你以為這家夥是個什麼好東西,他來了這邊後,最近這裏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沒啥修煉資源,他看不上你那幾兩肉,你能活到現在?”
他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剛想再罵,可一想到之前的戰鬥全賴柳成出手偷襲,重傷了野狗,這才讓自己找到機會,保下了自己和他兩條小命。
明明之前的戰鬥中下手狠辣十足,麵對野狗拚死反擊也是毫不惜命,現在卻有些窩囊慫......
這種兩麵性格的人,也許有著發展一下的潛力,反正之前給過他承諾,這次事情既然辦成了,倒也不是不能再給他個驚喜。
至於他願不願意,就不關自己事了,反正他沒有聽說有人可以拒絕第二次......
幹瘦老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要不是你境界夠低,我還不會冒險找你合作,野狗更不會對你毫不設防,那一刀捅的夠果斷,現在人都被我們殺了,你怕什麼?”
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被觸動,好像確實是他和這個老頭約定好了出來殺人,最後險之又險的成功了,現在正在處理後事。
這一回憶他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他伸手在腰間拂過,果不其然摸到了熟悉的刀柄,刀柄之上黏糊糊,不知道是沾著誰的血。
他的心不由的安穩了一點,利器在手,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那個老頭看他默不出聲,又開始小聲罵罵咧咧起來,但還是不忘小心的四處張望,警戒著四周動靜。
柳成稍定了定神,繼續拿起鏟子將土坑擴大,此時顯然不能暴露自己已經換人的事實,他隻得強忍住惡心將這具屍體塞進剛挖好的坑洞裏,又用腳將那個頭顱也一並撥入到坑中。
他實在不想用手去碰這個圓球,反正人都被自己宰了,把腦袋當球踢就不算啥過分的事了。
畢竟,不服的話,野狗你可以起來找我!
柳成強忍住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不一會兒,荒草平地就又多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
這在荒野之上常見無比,無人管控的區域,幾天之後,這些新土便會被野蠻生長的荒草占據,看不出來與其他地方有什麼區別。
“嘎”的一聲在寂靜的夜空響起。
柳成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發現竟是一隻渡鴉正停留在旁邊的老樹上,比起尋常的烏鴉大了不止一分,天色很暗,但還是可以看到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睛正緊盯著自己。
“小畜生。”李老頭伸手一彈。
指勁彈出,奇快無比,輕易的洞穿了渡鴉的身體。
李老頭幾步踏出,橫跨數米,伸手,穩穩的接住了那從樹上栽倒下來的渡鴉屍體。
“要不要也分你一點?”李老頭咧開嘴,晃了晃手中提著的黑色渡鴉,語氣古怪,聽不出是調侃還是認真。
柳成有些警惕的看著這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