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3)

34、 有些事情, 無可挽回。

當一個人確認了心中想法以後,添加上的細節就會變成佐證。自從上回在醫院看到沈明北和顧一白一起上電梯,一起離開以後, 瞿琅就覺得他們兩個可能是在一起了。

沒有官宣,勝似官宣。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 瞿琅才有了那麼一點, 他已經失去沈明北的真實感。

在此之前,瞿琅始終覺得沈明北會回頭看看自己。

明明沈明北是那麼喜歡自己!

過去的種種, 讓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起來。瞿琅想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是為什麼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他把沈明北過去的經曆查了個明白。

查明白以後,他一麵心疼自家媳婦, 想去好好保護沈明北,一麵又覺得自己不配, 他以前都對沈明北做了什麼?!

他怎麼能, 現在才知道這些事情!?

他究竟是怎麼惡劣,才能結婚這麼多年, 都沒讓沈明北覺得自己值得交托心裏話?

瞿琅幾乎沒有辦法想象,經曆過那樣的痛苦, 沈明北的內心是多麼強大, 才能繼續愛一個人,才能毫無芥蒂的對自己好。

沈昕說:“大哥大嫂出事的時候,小北就在後排坐著,親眼看著父母出事的。那時候小北才剛上高中, 還不到十五歲。”

大車的車速很快, 車前座撞得粉碎變形, 沈父沈母當場就沒了氣。沈明北從翻掉的車後座爬出來, 見到的就是父母屍體。

當時車禍現場的慘狀, 就算沈昕是個成年人了,回想起來也是一陣後怕。

“那時候我都懷疑,小北是被嚇傻了,他過了好幾天,才說了話。他哭著問我爸爸呢?媽媽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後來小北就不怎麼愛笑了,他每天都冷著臉,仿佛一個不留神,就能從陽台翻下去。”

瞿琅沒有見過那時候的沈明北。

從他認識沈明北開始,沈明北就已經是一個溫柔善良又成熟可靠的人了。於是自己下意識的以為,沈明北生來就是這樣,天生愛笑愛鬧,積極向上,熱愛生活。

他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讓沈明北脆弱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在他麵前溫柔可靠的沈明北,隻是將過去的難過與傷心收起,將溫暖留給所愛之人的樣子。

正是因為經曆過人情冷暖,沈明北知道情感的殺傷力,於是沈明北願意自己愛的人,隻感覺到溫暖。

這是沈明北愛一個人的方式。

瞿琅享受過這樣的偏愛,他沒有珍惜。

瞿琅想罵自己,想回到過去打自己幾拳,然而無濟於事,也不可能。他對沈明北的冷淡,對沈明北的惡劣,對沈明北的無視,都已經造成了實際的傷害。

自己怎麼能那樣對待沈明北。

瞿琅看到了手背上剪刀戳出來的傷口。

當時感覺很疼,他甚至想過,要用這個傷挾恩自重,讓沈明北來照顧自己。

現在想來,他又憑什麼呢?

他這傷不是活該嗎?

瞿琅甚至覺得自己的傷口都不配上藥。

沈昕看瞿琅聽得認真,她又繼續說:“後來有一回,小北生病發燒,我打了車送他去醫院,司機師傅為了盡快把他送到,車子開得很快。小北當時嚇得冷汗直流,不住的顫抖,我以為是高熱引起的,又催了司機師傅……等到了醫院的時候,小北已經昏過去了。醫生跟我說,小北發熱不嚴重,昏過去,其實可能是恐懼坐車……”

提起這事兒,沈昕就後悔,當初她再對沈明北的心理健康多關心一下,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沈昕的話卻是讓瞿琅當場愣住了。

沈明北,不能坐車?

這怎麼可能?

他自己不都買了車,平日裏出行,跑通告也是車接車送。怎麼會是不能坐車的狀況?

可別說沈明北跑過那麼多地方,都是用腳步丈量出來的土地!

沈昕聽到瞿琅的質疑,解釋道:“是恐懼開快車,小北爸媽就是那樣過世的。”

恐懼開快車,恐懼車速過快……

瞿琅覺得自己身上出現了一把刀,將他一片片地切過去,若是遇到堅硬的骨頭,並沒有避開,而是直接劈下。

疼得他痛徹心扉,呼吸不暢。

去年夏天,自己在紅岩山上把沈明北帶下來的時候,沈明北跟自己說了什麼?

“慢點。”

“很危險!”

沈明北這樣說,是因為感覺到恐懼了吧!

他的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

而自己都做了什麼?自己還怪了他嬌氣。

以為沈明北隻是因為腳受傷,在跟自己鬧脾氣!那時候的自己怎麼就忘了呢,沈明北在自己麵前,分明是從來不會鬧脾氣的啊!

瞿琅不自覺地將左手按在了右手傷口上,疼痛感傳來,他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看到繃帶滲出殷紅的血跡。

瞿琅無端冷靜了一些,他表情依舊淡然,仿佛把傷口弄得更大,會讓自己好過一些。

瞿琅覺得自己活該。

自己不了解沈明北的過去,不知者不畏,當初有膽子做那種事情,有膽子帶著沈明北從紅岩山一路飆車回到了清潭灣,竟然從來沒想過後果。

當時也是別過一輛貨車……

現在瞿琅覺得自己更沒臉見沈明北了,當時的沈明北,得多害怕啊!

“我希望,你能和小北好好過,對他好一些。”沈昕還不知道瞿琅和沈明北離婚的事情,她給瞿琅說完,自己也鬆了口氣。

她沒太接觸過瞿琅,不過在沈昕看來,瞿琅和沈明北結婚,肯定也是因為愛。婚姻嘛,總是磕磕絆絆的,如果是沒有感情的兩個人,瞿琅怎麼會願意裏外裏跑來照顧自己。

沈昕想來,至少瞿琅願意為了沈明北來關心自己,為了自己受傷,也沒有任何怨言。和冉易生一對比,已經好太多了。

沈昕知道沈明北不是會把過去傷痛說給別人聽的人,現在瞿琅願意聽,她自然願意成為這個開口的人。

平靜地話語,往往最能精準地傷人,令他一旦回想起來,就更加唾棄自己幾分。沈昕一字一句地給瞿琅說著,她並沒有發現她的每一句話,都成了一把鋒利的刀,戳著瞿琅的心。

好在偶爾還有幾句話,讓瞿琅反思後發現,慶幸了沒有在這件事上,傷到沈明北。

這時候的瞿琅,才能有一點點喘息的餘地,仿佛重獲新生……

沈昕說起了沈明北少年時候的種種

,她自己是對沈明北愧疚的,於是她希望瞿琅是能保護沈明北的那個人。

沈昕的願望注定是落空的,她跟瞿琅說到一半,醫生護士進來給她檢查身上的傷,瞿琅也就順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