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的號角驟然吹響, 義軍的勢力如同滾雪團一般越來越壯大。
造反就像一個口號,激發了人們心底最原始的衝動欲望,朱家不是從前的朱家, 二百年過來, 朝廷已經成了手刃黎民的劊子手。
他們這群活不下去的人, 就要親手掀翻了這天地。
聲音傳回北京城,太子朱常洛慌了, 他沒見過這場麵,當即病了一場。
他這一病, 魏忠賢名正言順將權利攏在手中,本應給遼東的軍需向陝北發放, 同時派出李成梁的兒子李如鬆前去鎮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而這些糧草當即讓災民紅了眼, 旱災持續了小三年的時間,若是朝中有糧食, 為何不救濟百姓?
等到造反,威脅到政權統治了, 才肯拿出來充作軍需,難道百姓的命不是命?
聽聞李如鬆奔赴陝北,佟子衿心裏也不是很有底兒, 這人是李成梁最成器的兒子,驍勇善戰, 多次因戰功遷升。
寧夏之役臨危受命, 僅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平定了叛亂。
而後,本應該交戰倭寇、支援朝鮮的他,被努爾哈赤搶了“工作”,暫歇了幾年的時間。這一次重出江湖, 勢必帶著血性和鬥誌。
“這一仗不好打。”她輕輕歎了口氣,從灶台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可幫忙的,轉身回了屋子,幫忙照看孩子。
到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佟子衿想得很開,她的確不是那種五穀不識,四體不勤的人。她在古代現代,也都不是小公主,就算以後入主京城,頂多也是小公主的媽。
孩子眨著烏溜溜的眼睛,即便不餓也想往嘴裏塞吃的,甚至還會假裝自己餓肚子,伸手朝大人要吃的。
這是餓怕了。
她強顏歡笑著拍了拍妞妞的肩膀,沒有什麼肉,基本都是骨頭架子。
這挨餓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
大後方的消息傳得慢,她不知道的是,遼東已經響應陝北的起義,開始了進攻。
先頭的尤繼先不行,讓建州女真一並將海西女真吞並了,現在李成梁回來
了,孰強孰弱還要起了戰事才能見真章。
但李成梁不知道的是,坦克這種殺傷性極強的武器一出現,就算十個他同時駐守,也不能管用。
要不是女真人太少,要不是為了正義的名聲,要不是……
他們才不會選擇智取!
莫說遼東失守,就連遼西、熱河、直隸嚴防死守,也擋不住建州坦克進擊的步伐。
再有就是,遼東軍需不夠,將士們也餓!
若不是王朝凋敝、腐朽到一定程度,怎麼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忠肝義膽,為了朝廷,為了皇位上中風的萬曆皇帝,為了年幼不知權色的太子朱常洛而奮起。
隻要還有人姓朱,隻要朱家還有血脈,王朝勢必將永垂不朽。
佟子衿心裏也在拉扯著,她希望京城門開,有人和平地迎接起義軍進城。沒有流血和傷亡出現,豐衣足食與和平發展並駕齊驅。
然而現實總不可能如此。
既然決定了改朝換代,勢必要有流血和犧牲,為了以後的至少二百年穩定繁榮,她堅定地站在努爾哈赤一麵。
暴風雨可以來得再猛烈些,起義的呼聲也一並高漲。
江浙一帶也是如此,局麵已經不是吳孟明能控製的,他一個人攔不住褚英、額亦都以及何和禮三個人,更攔不住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
他們要的不隻是一頓飽,而是頓頓飽。
“你不跟著我了?”褚英挑挑眉,左邊唇角勾了勾,算不得疑惑但確實有不解。
吳孟明瞥他一眼,猛吸了一口氣,是想勸自己放下:“看在你是她弟弟的份上,我放你一馬,但你記住,下次碰到我們就是敵人。”
他碰了碰腰間的繡春刀,刀出鞘,閃過一絲寒意。
“行啊。”
褚英沒空管他什麼心思,隻道是東果的麵子夠大,不過這人也太歡脫了些,吳孟明都沒跟住,可別有出了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