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養一個情敵?
難不成她要把努爾哈赤前世的小老婆們, 都當成閨女來養麼?
“不要吧……”手裏的茶杯一個沒拿穩,陡然在桌子上轉了個圈才落地,好在沒有碎成八瓣。
閨女領回來的這人, 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窒息。
曆史上的阿巴亥可是個厲害的人物, 十一歲嫁給努爾哈赤做平妻, 十四歲的時候立為大福晉,總共剩下三子一女, 最著名的應該是多爾袞。
她短暫的人生裏活得精彩且轟轟烈烈,揭發與人有染遭休棄後, 還能重新得到丈夫的寵愛,簡直是教科書式的手段。
隻不過她現在才五歲, 著實看不出有幾分前世的實力。
“這個妹妹生得好看。”洪太主瞅了一眼卻沒有停留,勁直奔向額娘身邊——的糕點。
妹妹餓不餓不知道, 但是崽崽肯定是餓了。
綠豆酥一口一個,他吃得香甜, 根本沒注意身後的同胞哥哥沒跟上來。
或許他巴不得代善掉隊,一整盤綠豆酥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如他所願, 代善停在了阿巴亥身邊,一本正經地拉著她說話。說著說著還摘下了自己身上帶著的玉佩遞過去:“我這玉佩給你,咱們一人一塊。”
阿巴亥起先搖頭不要, 硬人塞進手心裏,要是她拒絕, 恨不能直接幫她帶在身上。
那是情侶款的玉佩, 小孩子帶著還有些大。
畫麵看起來很可愛,但佟子衿淩亂了。曆史上的情敵有變成兒媳婦的趨勢,那她……
可不能給兒子拖後腿!
“謝謝哥哥。”阿巴亥甜甜道謝,兩個小娃娃手拉著手跑到院子裏培養感情, 剩下一個埋頭吃得滿足的小兒子,天真懵懂。
佟子矜沒忍住咳了兩聲,感覺嗓子癢癢的。
不知道這算不算童養媳?
反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沒跑了。
她一個快要奔四的女人,也犯不著和五歲的孩子計較吧,這未免太看不開了。
“額娘,要麼?”
聞聲她回過神,看見洪太主剩下
最後一小塊糕點,伸著手兒遞過來。明明是想給她吃,手上卻攥得死死的,眼睛裏也寫滿了不舍。
佟子矜很想逗他,又舍不得和他胡鬧,直接同他說:“你去問姐姐吃不吃。”
許是女孩大了,對弟弟們一向都很溺愛,平日裏必然不會和他搶這口糕點吃。
洪太主不由得心裏鬆了口氣,蹦躂著到東果麵前,兩隻眼睛閃著得意的光芒。
誰知道下一瞬間,就聽見了一聲“謝謝”,手上的綠豆酥隻剩下了渣渣。
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
東果回過神兒來,看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免愧疚起來,趕緊哄了兩聲:“叫伊拉再給你一盤。”
佟子矜是時候站出來胡鬧:“沒有了喔,是你要給姐姐的,不可以反悔。”
小娃娃眉頭一皺,這會兒已經沒了剛剛的笑臉。最後一口綠豆酥,怪他沒有好好珍惜。
他蔫巴巴地走出門,屋子裏又剩下了母女兩個。
閨女不大對勁,哪個當媽的會瞧不出來呢?佟子衿隻是開了一個頭,抬眼便看見小丫頭的眼淚撲簌簌地落。
“這是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這筆賬若是無人認領,那就得算到努爾哈赤頭上,閨女從戰場回來就這模樣,準是當阿瑪的沒有給她做主。
“不是……阿瑪……”她抽了抽鼻子,一開口就更覺得委屈,“為什麼朝廷偏幫葉赫,不幫咱們?”
她跑了一趟總兵府求幫忙,若是尤大人不管女真人之間的爭鬥也就罷了,雖然拂了麵子,卻沒什麼好委屈的。
可氣就氣在,建州女真大獲全勝,準備乘勝追擊收拾葉赫和烏拉的時候,朝廷站了出來。
許是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又許是在阻止建州女真繼續擴張,總之他們偏幫了海西女真,在她看來,這就是欺負人!
可她小小的人,無能為力。
眼淚源源不斷往下流,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哭紅了眼睛,委屈的程度可見一斑。
佟子衿看著她哭,滿眼都是心疼,水汪汪的眸子裏蓄滿了波痕,大有隨著她情緒
起伏生了漣漪的趨勢。
“天不遂人願,哪有事事都如你意的道理。”她垂眸淺笑了一聲,勉強開了口安慰。
道理總是不如現實的碾壓來得真實,切身體會這樣的挫折,對東果而言,也許是好事呢。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從來都不是聖人,女孩子從閨閣到出嫁,也總會換了新的環境。
進入社會就明白了,地球不是圍著自己轉的。
“可是好難過啊。”東果抹了抹眼淚,總覺得像擦不幹淨似的,比之斷了線的珠子還要難纏。
酒能解愁,但也隻能解一時的愁。
想起網友的一個小故事,說是在女兒成年的那一天,爸爸都要帶著女兒去喝酒,測試她的酒量是多少,以免混社會的時候逞能或是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