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沒拿到手上。
小嬋怕她不小心碰傷了自己。
佟子衿轉了轉自己的手腕, 哢哢作響,她打算直接上前揍人。
不管是扯頭發,還是飛毛腿, 她都有打贏的信心。再退一步講,就算兩個女的勢均力敵, 她還有小嬋、伊拉在身邊,勝算多一點。
如果那個男人敢攔她, 那姑奶奶勢必豁出去了, 兩個一起揍!
她特意帶上了又尖又長的指甲套, 輸什麼都絕對不能輸了氣勢。
“小姐,別用武力解決問題。”小嬋眼裏水汽氤氳,緊張兮兮地盯著她,想勸又不知道怎麼勸,索性重複她原先說過的話來。
熱風撲麵而來,佟子衿突然有一瞬間的猶豫,如果努爾哈赤吃了袞代惡人先告狀的那一套,自己該怎麼辦?
像現代原配打小三, 男主打原配一樣?
眉間須臾生了幾分愁容,怒氣衝衝的腳步也由此頓了頓。就在她踟躕的片刻工夫, 兩男一女前後進了院子。
舒爾哈齊也跟著來了。
袞代就站在他身後,以男人的偉岸襯托出她的嬌小,像多綻放的杜鵑花, 妖嬈嬌媚。
佟子衿的右手微微酥麻, 回想起那日打得一巴掌。
看來她還是打得清了, 一點印子都沒留下。
隻瞧了這麼一眼,她心裏的火開始飛漲,像個被點燃的炮筒, 眼裏蘊含著無限狠勁兒。
“青青,你可認識這位嫂嫂?”努爾哈赤覺察出幾分不對勁,但舟車勞頓,也沒有多想,“她跪在歸程大軍前,哭哭啼啼,一定要我給個公道。”
“來來,咱們都聽聽,聽聽她要我給個什麼公道?”
沒有大喘氣,也沒給妻子摔杯為號的時間,他直接把話交代了個明白,一口氣吐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大喇喇地倚上了小嬋準備好的凳子。
打了好幾天的仗,又騎了好幾日的馬,還沒抓住尼堪外蘭,他這一路氣都不大順。
想回家痛痛快快地洗個澡,妻子兒女熱炕頭地歇一歇,結果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個女人,攔住了
他的馬。
烈馬受驚,蹄子底下留人一命,他可真是個勇士。
誰料女人得寸進尺,哭著向他討要公道,難道不是她故意攔的馬?然後又說他兒子要殺人,妻子縱容,並且打人……
哈哈哈真是笑話!
他兒褚英今年虛歲也才三歲,刀還未必能拿得利索,對著個女人喊打喊殺?
還有青青,她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雖然有些嬌氣,卻從來沒有打罵過下人,怎麼可能動手打女人?
想勾引他就直說,不能借著自己貌美就胡說八道。
還有,明明他家青青更好看!
努爾哈赤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偏心眼兒,他一向都實話實說,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人。
而且他家青青從來不會把他架在火上烤,大軍入境的時候,她突然跑到城主的馬下告狀,當著那麼多士兵、百姓的麵兒,他有理都下不來台。
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當街這麼哭訴,還了得?怎麼看都像他為難一個弱女子!
他當即將人帶回了城主府,好好審問一番。
他是建州城主,總要拿出幾分當城主的公平公正公開來,不能顯得他們家仗勢欺人。
從路上到府邸,努爾哈赤都陰沉著一張臉,最討厭別人威脅他!
這女人不識好歹!
袞代心裏委屈,卻沒忘了自己的目的。
她想跟在努爾哈赤後頭走,那個男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個很好的依托。
她有心借此機會搭個訕,至少主意到她,奈何忽然擠進來一個小子來,應該是他弟弟舒爾哈齊,他說好久沒見褚英和東果,心裏頭怪想念的,非要跟來湊湊熱鬧。
努爾哈赤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舒爾哈齊憨笑了一聲,厚臉皮地跟了上來,兩個人都是大長腿,這一快步往前走,倒是把她丟在了後頭。
袞代:“……”
她提了提沒那麼幹淨的裙擺,忍著腳痛,碎步跟上。
一到院子裏,她還有些後怕。
想起那日的一巴掌,耳邊還伴隨著嗡嗡的響聲,她從小到大
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過,有兩個男人在,以她對自己容貌的自信,怎麼都不可能會讓她再挨一巴掌。
柔弱無骨地欠了欠身,餘光不忘瞟向努爾哈赤,眼含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