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紛紛飛雪落下,血腥味彌漫的杭州城,終於雙方的戰火停了下來。
城牆上下一片狼藉狼藉,密密麻麻的屍體一夜間將這片大地都染成了紅色,血紅色的土壤一把抓下去,血水已侵入泥土中。
杭州城內飄蕩著炊煙,一個個南國士卒卻低沉三五成群隨便的坐著,手上端著的碗中有肉,腳邊還放著一碗酒,但就是這有酒有肉的飯食,卻是如同嚼蠟一般。
這些曾經把方臘當做摩尼教的聖公,當做神一般人物的尋常士卒,此時在生死關頭,眼中卻是充滿了迷茫。
他們還能勝嗎?
這些尋常士卒已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開始迷茫,他們不知再打下去,下場會如何,是死在戰場上?還是等到軍營被攻破後收降?
而朝廷大軍收兵了可卻沒有退兵,一支支騎兵不斷遊戈在戰場上,大軍主力已退回了營寨,與杭州城遙遙相對。
“城牆上的南軍兄弟們,早點投降吧,都是娘生爹養的,再打下去也是為方臘那廝送命,何必呢!”
“是啊!南軍的兄弟們,如今不過杭州孤城一座,你們還能撐幾次?縱是熬過了今天,熬得過明天麼?”
“年關馬上就到了,城牆上的兄弟難道就不想回家過娘?不想回去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妻兒?”
散落在城牆下,打掃戰場的獨龍岡士卒,一個個回眸時不時的看著杭州城前上縮頭縮腦的南軍士卒喊道。
士氣低迷的南軍士卒,一個個麵麵相覷,他們開始迷茫,這場仗繼續打下去還怎麼打?
皇宮議政殿內,南軍諸將一個個低著頭,士氣有些低沉,連著方天定與婁敏中此時都有些心神恍惚,反觀方臘卻好笑的看著諸將,竟然還開口打趣道:“怎麼,諸位將軍都是吃了敗仗嗎?”
場間諸將一個個壓抑的搖著頭,看的方臘更是好笑的指著自己鼻子笑聲道:“諸位將軍不用自責,某方臘日夜在這皇宮中坐享其成都不覺得羞愧,如今一時半會兒的艱難,為何都一個個哭喪著臉呢。”
方臘自黑般爽朗的笑著,一時間諸將麵麵相覷一眼後,紛紛抱拳沉聲道:“聖公,軍中士氣低落,甚至昨夜都出現了逃兵。”
“是啊聖公,這宋軍都不要命了,簡直就是瘋子,剛才宋軍撤下去後,我那麾下的將士一個個竟然哭喊著大喊說終於活下來了。”
“聖公,不是末將無能啊,實在是麾下的士卒快撐不住了。”
僅僅一夜!他十幾萬大軍差點被打的士氣崩潰,昨夜那般如狂風暴雨、山洪奔騰而下的攻城,莫說尋常的士卒,此時場間絕大多數的將領都險些招架不住。
若非昨夜方天定、厲天閏、邢政、衛忠領著八驃騎、二十四將輾轉四門浴血廝殺,杭州城昨夜興許便失守了。
而昨夜守住杭州城,硬扛下大軍攻城的代價,便是邢政死於孫安的镔鐵大劍之下,八驃騎陣亡三人,二十四將陣亡過半。
苦戰!硬戰!
看似方臘兵少,但最起碼現在來說他們處於守城的一方,不說占據優勢吧,但最起碼也該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