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九的到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裴折,也有些愣神。
元奉持刀對著他,警惕道:“你是誰?”
金陵九看也不看他,衝裴折張開雙臂:“嬌嬌,過來。”
蕭淮西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折身上,他有些動容,又有些羞惱:“金陵九,你又想做什麼?!”
方才宮門前的對峙還曆曆在目,他哪裏能看不出來,金陵九是存了心思故意這樣說的。
“不想做什麼,在宮裏四處逛了逛,實在是無趣得緊。”金陵九頓了頓,輕笑,“一想到以後我要待在這裏,批閱那些亂七八糟的奏折,就有些頭疼。”
他衝裴折眨眨眼:“嬌嬌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裴折:“……”
對個屁!你看不到旁邊的人是什麼眼神嗎?!
裴折一點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更何況金陵九太過不懷好意了,讓他心裏忍不住發毛,總覺得這人還憋著什麼大招。
蕭淮西神色怔忡:“金陵九,你就是金陵九?”
天下第一樓的勢力不容小覷,金陵九聲名在外,信息卻被保護得很好,世人隻知他容貌俊美,卻沒有一張畫像流出去,故而蕭淮西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裴折確定自己沒看錯,在蕭淮西叫出那一聲之後,金陵九的表情冷了下來。
皇後大驚失色:“金陵九,你怎麼會來這裏?!”
他們不是沒查到相關的事情,隻是不能確認金陵九的身份,加之有天下第一樓護著,想殺金陵九難如登天。
但金陵九從不靠近京城,一直以來都致力於與朝廷撇清關係,似乎對這裏厭惡之極。
她本以為,是當年的事給金陵九造成了陰影,他不敢來京城,結果他不僅偷偷來了,還闖進宮裏,來到了蕭淮西麵前。
金陵九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扯出個笑:“我來,是為了做和右相大人相同的事情,昭國該亡了,我來送一程。”
蕭淮西一愣,又驚又怒:“胡說什麼?!”
“胡說?”金陵九輕輕嗬了聲,“無妨,你就是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屆時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了。”
他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除了裴折。
蕭淮西氣得渾身顫抖:“你是想謀逆弑父嗎?我們是親生父子,是血親!”
他要將皇位傳給金陵九的,他們是父子,他的就是金陵九的,金陵九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金陵九麵色寒涼,嘲諷意味明顯:“父?我隻有娘親,而今已故,家中隻我和新娶的媳婦兒兩人,沒什麼血親。”
他這番話,明顯是將自己和蕭淮西劃分開,他不承認自己是當年失蹤的大皇子。
裴折下意識反駁:“是你嫁給我,你才是媳婦兒。”
雖然世間有好男風者,但兩個大男人正大光明得談婚論嫁,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不是普通人。
裴折暗罵自己嘴太快,這下子說不清了,眼下情勢急迫,那話無疑是將自己和金陵九綁到了一起。
殿中五人,唯有金陵九一人神色輕鬆,樂樂嗬嗬:“好,是我嫁裴郎。”
裴折:“……”
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金陵九自顧自地尋了張椅子,坐下:“接著殺啊,別動我家裴郎,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元奉沉著臉:“狂妄自大!天下第一樓敢來摻和朝廷的事,你是活膩了吧!”
既然金陵九不承認,也沒必要將皇子的身份扣在他頭上,畢竟天下第一樓的掌櫃,聽起來更加名不正言不順。
元奉心裏打著算盤,給皇後使了個眼色:“有反賊潛入宮中,快去告訴禦書房外的將士們,加強守衛,保護聖上。”
裴折深吸一口氣:“元奉你好不要臉,一口一個保護,簡直道貌岸然,你先把自己手上的刀放下吧!”
金陵九瞥了眼縮在他背後的蕭淮西,麵上浮起一絲厭惡,這人直到現在,還是隻會躲在別人身後。
元奉獰笑:“裴折,待到塵埃落定,本相會送你一副好棺材的。”
他之前給了裴折選擇,看來探花郎並不想為他所用。
裴折眼皮一抬:“右相自個兒留著吧,估計你馬上就可以用到了。”
他倆你來我往,句句帶著機鋒,金陵九聽得頗為得趣,就差伸手鼓個掌了。
他家嬌嬌嘴皮子厲害,總吃不著虧的。
蕭淮西還沒從之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盯著金陵九,目光中滿是憤怒。
金陵九心中微哂,蕭淮西性子溫吞,頗受人詬病,唯有麵對自己失蹤多年的皇子時,硬氣得不得了。
簡直可笑,可笑至極。
金陵九突然有些厭倦,撐著額角,淡淡道:“元奉,你還不動手,是怕了嗎?”
“那你呢?”元奉嗤笑,“你口口聲聲說著謀逆弑君,而今袖手旁觀,莫不是怕擔上弑父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