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修家是沒見過世麵的嗎?”修雋一臉不悅地說道。
“不不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可以選很多美貌的歌姬送給二少爺,就是為了把景仁放出來,當然,既然景仁和那個姑娘兩情相悅,我們願意花重金一起贖回來。將軍,寨主,你們意下如何?”
修雋立刻黑臉:“這都欺負到我門上了,叫我放過他,沒門!”
渡邊曜臉色忽地變了,紅著臉露出焦急的顏色,他看看修雋的表情,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話。
肖淩看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說道:“將軍,我們就要和水影將軍合作了,雖然這事兒是不地道,但我相信水影將軍自有表示,不如我們就將景仁先生交給渡邊君吧。”
渡邊曜聽了這話,頓感放鬆不少。
修雋一瞪眼睛:“難道我家蒙受的羞辱就這樣算了?”
肖淩勸慰道:“自然不能這樣算了。我們放走景仁先生,不是還有一個不守婦道的東西嗎?現在不留山上的民憤很大,都喊著要將她浸豬籠呢。”
肖淩一邊說著一邊暗中用餘光觀察渡邊曜的反應,就見渡邊曜神色有片刻的嚴肅緊張,也就那麼片刻而已。不過肖淩看見了,修雋也看見了。
修雋說道:“那我就給渡邊君這個麵子了。來人!”
外麵進來一個兵:“到,將軍,請指示!”
“去監獄裏把剛抓來的那個景仁放了,渡邊君要帶他走。”
“是!”
渡邊曜帶著景仁走出縣政府的時候,修雋和肖淩就站在窗邊看著,兩個人心裏都冷笑了一陣又一陣。
“看來水紅的身份很重要啊。”修雋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這個是自然了,那麼小就被安排到不留山上潛伏了,這是一枚重要棋子。”肖淩說道。
修雋看向肖淩:“那夫人打算怎麼用這枚棋子。”
肖淩笑笑:“怎麼也得給二哥出氣啊,要不不是打修家的臉,也打我不留山的臉啊。”
“別賣關子了,到底要幹什麼?”修雋賊笑道。
肖淩也笑了:“那就浸豬籠吧。我覺得應該在全縣公告,遊街,還要大肆宣傳不守婦道,勾引東洋人的事,我記得我不留山的水生被東洋武館打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呢。”
修雋笑了:“豈止啊,我和夫人勇闖武館的事仿佛就在昨天啊。”
“那就這麼辦咯。”
“哪天浸豬籠?”修雋問。
肖淩咂了一下嘴巴:“後天鬼子進城,就明天吧。讓手下人馬上開始宣傳,動靜越大越好。”
修雋指了指肖淩,搖頭笑笑:“你這是為我家名譽著想,真有你的。”
這一天,修雋留在司令部,肖淩自己一個人回山了。回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老虎廳當眾提審水紅。
水紅被帶到老虎廳的時候,披頭散發,虛弱不堪,一看就是下麵人沒好好對待她。雖說當初是不留山上風光無兩的人,可她爬大戶人家少爺的床,實在令人不齒。此番這個樣子被帶回來,看不起她的人更多了。大家看見水紅這個樣子,沒人同情她,隻覺得她活該。
“水紅,又回到你熟悉的地方,你想說什麼嗎?”肖淩問。
水紅雖然被磋磨得不像樣子,可那眼神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她昂起頭說道:“這不留山,我是最熟悉的,形同我的故鄉。我比在場任何人來這裏都早,就在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就跟著前寨主在這裏落地生根了,今天,一群外人在我家審訊我,真是可笑。”
肖淩咬著牙看著她,剛要說話,就被眾人打斷了:
“不留山一向收留無家可歸的人,怎麼到你這裏就成你的了。”
“就是。你丟了兄弟姐妹們的臉,幹出這種傷風敗俗不知好歹的事,還說我們是外人。”
“呸,不要臉,不知羞恥!”
“竟然和東洋狗苟且,真是下賤!”
聽見東洋狗這三個字,水紅忽地激動了:“你說誰是狗!你們這群賤民!”
這一句話可了不得了,徹底犯了眾怒,本來有人覺得浸豬籠還是殘酷了點,這麼一弄,沒人再這麼覺得了。
肖淩馬上喝道:“怎麼,說你的奸夫是東洋狗說錯了嗎?本來就是一群品性卑劣的賊!”
水紅聽了這話,知道自己不能多言,但是眼睛死瞪著肖淩,那種仇視和憤恨表現得淋漓盡致,大家都看在眼裏。
“忘恩負義!”“卑鄙無恥!”“水性楊花!”“死不足惜的賤骨頭……”
肖淩和水紅對視良久,忽然笑了:“明天你就要遊街示眾了,然後就要浸豬籠。提起故鄉,我想水紅你此刻應該十分想念你的故鄉吧,畢竟離開那麼久了。”
水紅沉默不語,依舊死死地看著肖淩。
肖淩不再說什麼,隻是吩咐人:“帶下去好好看管。給她點吃喝,不要苛待,畢竟在我不留山住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