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兄逾越了,這樣貴重的東西我絕不能收的,恐怕爹爹知道了也會問責,屆時我逃不脫父親罪責,師兄怕是也難辭其咎。”隨著微風襲來,竹林中一陣瑟瑟作響,偶有幾聲鳥鳴,陣陣竹香沁人心脾,明明是如此清明愜意的場景,少女聲音中的冷意卻是擋也擋不住,直直的朝對麵的人刺去,竟是再不留一點情麵。
齊穆清微微的眯了下被風吹得有些發澀的眼睛,心中一陣驚詫,餘光看著自己手舉在半空,掌心躺著的一支玉簪,久久不動,仿佛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堅持。
這樣的場景明明帶著幾分曖昧,也帶著年少時的熱血與情懷,可惜看著情形大概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當今風氣開放,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若是旁人看到,最多隻會感慨一句,年少輕狂。
齊穆清卻知道,這樣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後卻隱藏著極大的危機。他收回了舉著的手,對上少女帶著反感,斥責的眼睛,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頭,“師妹,你可真是,莫不是真的被那些畫本子移了性情,那種東西還是少看為妙。”
“師父之前走的時候給你備了生辰禮物,結果你生辰前他有急事外出,托我將禮物給你,隻是我前些日子被家裏的事情擾了頭腦,一時忘記了,今日剛從家中過來,就給你送東西來了,希望你莫怪,至於我送師妹的禮物,回頭再補上。”
齊穆清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調侃,把玩著手上的簪子,眉眼輕挑。
一陣清風吹來,墨發飛揚,袖袍輕舞,竹林裏斑駁的陽光照在這個人身上,讓他整個人仿散發著光芒,當真是寫意風流,風雅無雙。
連蘇妙語都覺得驚豔,隻是她可不是父親還有那些學子,會被這人道貌岸然的表象迷惑,齊穆清的自私功利,她是一直知道的,披著一張清雅無雙的皮,背地裏全是齷齪,這個人的說法她可是一點也不信,眼下自己都已經拒絕的這般明顯了,對方卻厚著臉皮,妄圖挽回那點麵子。
蘇妙語打量著齊穆清手上的簪子,東西是好東西,至於對方說是父親給的,女兒收父親的禮物天經地義,既然對方這樣說了,她自然要愛惜父親的拳拳之心,想到這裏蘇妙語心中莫名的痛快,這簪子不便宜,而且她也知道齊穆清的家裏可不如他對外這樣的光鮮,對方這樣惡心自己,自己收些報酬也並不過分吧。
“即是父親送的,那倒無妨。”這樣想著,蘇妙語朝著齊穆清粲然一笑,拿過對方手裏的簪子,連一聲道謝也沒有,幹脆利索的轉頭離開。
齊穆清靜靜的看著對方婀娜秀麗卻不失灑脫的背影,聽著清幽的竹林裏更加清晰的颯颯聲響,輕笑一聲,心中卻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地上帶著斑駁的身影,掩飾著心中的驚奇與複雜。
優哉遊哉的向著齋舍的方向走去。
齊穆清在娘胎裏的時候就是有意識的,那時候,他的感知很模糊,卻也或多或少的對外界有些認識,父親的期待,母親的欣喜與小心翼翼的嗬護,這讓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歸屬感,對這個三口之家充滿了期待。
隻是出生之後他的意識更加模糊起來,常常昏昏欲睡,混混沌沌。
他大概也知道這應該是正常的嬰兒生長期,隻是慢慢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自己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好像自己隔離在身體之外,卻能看見他的慢慢成長,而那具身體仿佛有著另外一個獨立的意識。
齊穆清想,這原來不是自己的身體啊,自己隻是寄存於這個身體的外來者。
是的,外來者,齊穆清自有意識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是由書的意識衍生的世界,他大概是意外降臨的外來者,至於前世是什麼人他也忘記了,原本以為是異世投胎,隻是在明白自己隻是寄存在這個身體的一抹意識之後,他也漸漸熱情消減了很多,他陪伴著這個身體長大,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後來一步步外出求學。
他看著對方循著書中的劇情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從最開始想要提醒的無力,到後來的恨鐵不成鋼,隻是對方的結局早就規劃好了。
直到今天“齊穆清”不自量力的想要向山長的女兒表達心意,自己隻有歎息,因為他知道從今天之後,齊穆清的人生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竹林裏的事情就是一切的轉折。
隻是沒有想到,在齊穆清極度悲憤羞惱下,自己突然能夠控製這個身體,竟然沒有一絲違和感,就好像這就是他自己的身體,齊穆清迷惑又驚詫。下意識的做了對這個身體有利的選擇。
這本書是以趙平安為主角,描述了他從一個清貧的農家子弟,一路勤奮進學,克服重重困難,最終成為了一個被百姓愛戴的地方官員,而他與自己的妻子相互扶持同甘共苦也成為了民間流傳的一段佳話,而齊穆清本人在這本書中也是有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