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說的破管子嗎?你說的聲音就是從那來的?
你知道,蘇夢帆,我們這些笨蛋可能全都聾了,聽不到那聲音。
大概你對那玩意有特殊感應吧。你很幸運,夥計!”指揮官說。
“真奇怪,居然是從根管子裏出來的。你說那是條空管子?
鬼知道那裏麵是什麼東西,”他絮叨著,警惕地瞄著隧道壁那條蛇形的管道。
離裏{裏加站}沒多遠了。
一刻鍾後,他們就看見了巡邏隊的火光,指揮官緩下步子,用手電筒打了個正確的信號。
他們立刻就放這一行人進入封鎖線了,車子也緩緩駛進基地。
{裏加站}的情況比{阿列克謝耶夫斯克站}好點。
很久以前,這個站上麵有個大型的市場。
曾經設法跑到地鐵裏自救的人大多都是市場裏的商人,因此這個站的人本來就是比較有頭腦,而且這兒又臨近{和平大道站},方便去到漢莎,這條主要貿易路線也保證了它的繁榮。
他們有電燈,像{全俄展覽館站}的應急燈。他們的巡警穿著舊迷彩服,比{阿列克謝耶夫斯克站}的裝飾棉襖要好看多了。
居民把客人迎到帳篷裏。現在不大可能迅速踏上返程了,因為他們還不清楚隧道裏有什麼新的危險,怎麼解決。
基地的管理者和來自蘇夢帆小隊的指揮官聚到一起開了個會,其他人趁這點時間稍作休息。
蘇夢帆又累又煩,立刻臉朝下趴在了小床上。他不想睡覺,隻是精疲力竭。
幾個小時後,該站決定設宴招待他們的客人,從主人們擠眉弄眼竊竊私語的舉動看來,他們大概還能吃上肉呢。但現在就該好好躺著,什麼都不想。
嘈雜聲穿過了帳篷。宴會就在基地正中的營火處舉行。
蘇夢帆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一些人在清潔地板,鋪上防水布,稍遠處有人在切豬肉,用鐵絲串起小塊,以便待會放到火上烤。
這個站的牆壁比較特別:不是像{全俄展覽館站}和{阿列克謝耶夫斯克站}那樣的大理石,而是黃紅相襯的瓷磚。
這種配色肯定一度很是令人愉悅。
而現在,釉麵磚和石膏覆蓋著一層煤灰和油脂——但還是維持著一些原來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湮沒在隧道另一頭的基地的彼端,有一列真正的列車——盡管它的窗戶都被炸開了,門也敞著。
你在任何通道和基地都找不到真正的列車。
過去的二十年間,它們中的大多數都被人們拆了,輪子,玻璃或其他零件都被人拿去裝點自己的基地去了,尤其是那些堵在隧道裏而且不適合人居住的列車。
指揮官在路上說過,在漢莎,有條通道裏的列車就被清理了,以方便旅客的小推車通過。
而且,根據流言,推車都送到紅色地鐵線上去了。
在從{全俄展覽館站}去{和平大道站}的隧道裏,沒有一輛小推車,但那也可能隻是偶然。
當地居民慢慢集合起來,睡眼惺忪的振亞也爬出了帳篷。
半個鍾頭後,當地領導人和蘇夢帆的指揮官一起出來了,第一塊肉被放在火上。
指揮官和基地的統治者嘻嘻哈哈地互相開玩笑,看來他們談得很開心。
他們帶來了一瓶自釀酒,每個人都在愉快地幹杯。
蘇夢帆嚼著分給他的肉,舔了舔滴在手上的熱油,看著發光的煤,火堆的溫暖帶來一種不可思議的舒適和愜意。
快樂的時間往往與痛苦的時間流逝的時間是不相同的。
沒過多久,蘇夢帆小隊就再次出發。由於地鐵不透光,因此除了鍾表以外就無法知道時間具體是多少。
莫斯科地鐵站裏麵就沒有白夜之分,更多的就像{全俄展覽館站}那樣,自己給自己定下時間,用來區分白天跟黑夜。
再加上從蘇夢帆在這個世界蘇醒過來,並沒有花費大量時間,僅僅隻是用了幾個小時罷了。
在這一路上,身體疲憊隻僅僅占一小部分,更多則是精神上的壓力。
不管怎麼說,隻要是在地鐵裏的一分一秒,就會受到不停歇的精神壓力。在這種情況下,失神發瘋也不在少數。
因此,蘇夢帆小隊休息過後,便再次踏上了前往目的地的征途。
而這次從{裏加站}到{和平大道}就沒有很大危險了,因為這裏多半被漢莎聯盟以“友好互助”的名義下清理幹淨。
這次,凱奇等人對蘇夢帆就沒有冷嘲熱諷,並且還一一主動打起了招呼。畢竟剛才在前往{裏加站}的路上,如果沒有蘇夢帆的存在的話,其他人早就被折磨到發瘋,離死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