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攸寧死於二十歲,埋在了一處荒涼的小山丘上。

趙氏一府上下,共計一百二十八口人,全部流放於千裏的奴兒幹都司。

山丘上荒涼孤寂,趙攸寧墳前還有著未燒完的黃紙。

——

趙攸寧的死訊並沒有多少人知曉,畢竟江府不想將此事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深夜,百裏曄來到江府做客。

“你家夫人呢?怎麼不見她?”百裏曄喝著手中的茶,神色淡淡的問道。

江離坐在書案前,看著坐在一旁,神情自若的百裏曄後,緊緊抿著唇,說道:“沒了。”

“沒了?”百裏曄端著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蹙起眉頭看向江離。

江離緊繃著下顎,雙眸泛著紅血絲,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置趙府一家於死地!趙家上下到底得罪了你什麼?竟用如此陰狠手段對付他們?”

百裏曄聞言,將手中的茶盞擱置下來,並沒有回答江離的問題。

想到趙攸寧死了,百裏曄沉思良久便道:“她是你的正室夫人,人沒了,為何不告知親朋好友,為何不辦喪事?”

江離緊握拳頭,眸光死死的盯著百裏曄:“你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

百裏曄倏然站起身,也沒有什麼耐心,拋下一句:“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在提醒你罷了。”

說完,百裏曄直接轉身離去,隻留給了江離一個背影。

……

江離盯著百裏曄的背影,沉思了一會,便立刻起身,喊道:“墨雨!”

“少爺。”墨雨從書房外走了進來,聽從江離的吩咐。

“去七石山。”

“少爺,咱們去那做什麼?趙氏女已死,如果老爺跟夫人知道您去七石山,隻怕會……”

“你到底聽誰的?”江離麵不改色的問道。

墨雨不敢再吱聲,連忙道:“墨雨這就去準備車馬。少爺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一早。”

——

江離跟墨雨來到墳前,江離輕輕的掃視著,卻發現泥土似乎有被鬆動的痕跡。

江離察覺不對勁,立刻喊墨雨將墳挖開,將墳挖開的時候,兩人隻發現裏麵隻有一具空棺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少……少爺,趙趙氏女不見了。”墨雨臉色蒼白,心裏也有些害怕。

江離望著空空如也的棺材,站在原地許久。

……

書房中,百裏曄剛聽完情報,便站起身,緩緩走到一副畫像前,他靜靜看著畫像中的人,伸手觸摸著畫像中的人兒。

“還真是經不起一點苦難的閨閣女子,我若是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百裏曄輕歎一口氣,望著畫像中的人,輕嗬一聲,“真是不中用。”

畫像中的趙攸寧,笑的很燦爛,很美好。

百裏曄不知道江離這等奸滑之人,是怎麼能娶到這麼一個純真良善的閨閣姑娘。

一開始的百裏曄對趙攸寧並不感興趣,或許是知道蕭恒之對她有興趣,這才時不時來江府,跟趙攸寧進行接觸。

經過接觸過後,百裏曄覺得趙攸寧有些天真,也有些愚昧,更多的是她的仁慈。

他不明白,不明白蕭恒之這麼一個人是怎麼看上趙攸寧的

在百裏曄看來,這種性子的人,在這種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

當然,事實也證明了百裏曄說的是對的。

芳齡不過二十,人就沒了。

那天晚上,他將她逼到房門角落裏,戲謔的問她,不如跟了他……

看著她驚慌失措,又氣又羞的模樣,百裏曄隻覺得有趣的很。

他也的確生了一些旁的心思。

當然,他並不承認。

他覺得隻是可能、也許、大概對趙攸寧動心了。

他由衷的以為,他隻想將蕭恒之心悅的人奪取過來,並讓蕭恒之為之痛苦。

而如今自己胸口煩悶,他也不覺得是因為趙攸寧之死,而是因為他無法達到他想奪取蕭恒之心悅之人,讓其痛苦的目的。

——

隻是,讓百裏曄沒有想到的是。

知道趙攸寧死訊的蕭恒之,猶如發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