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道台(1 / 3)

判官下令升堂開審後,功曹法吏、善惡諸司、部院書記、道科值事各牙官吏就依次遞交了本衙門的呈堂證供,同時也拿到了關於這些寇首基本情況的口供資料開始熟悉案情。

過了一會兒,灰衣判官朝一個目光淩厲麵目消瘦年約五六十歲的男人拱手,這個老東西就是甘肅兵備道王正賢,判官拱手道:“案情複雜,人員眾多,請道台為我首卷公證。”

“無妨,拿上來!”

王正賢滿臉威嚴,老氣橫秋的揮手說道。

趙判官點頭一笑,衝堂下法吏道:“來呀,抬上卷宗箱。”

兩個黑衣法吏應聲而動,抬出一口大箱子,緩緩走到明鏡高懸下麵。

“打開蓋子。”判官趙仕友吩咐道。

兩個法吏答應了一聲,隨即掀開封條和蓋子。

“請道台探手進去,抓取一軸卷宗。”趙仕友引導著王正賢說道。

王正賢瞟了一眼,起身走到箱子邊上,把手伸了進去。

箱子裏擠得滿滿當當,都是豎立的卷軸。

王道台一邊摸索一邊自己思量,那些卷軸粗拙的,一定是案情複雜,涉案人員眾多,審理起來費時耗力的,反之,那些軸體纖細的,就是案情簡單涉案人員較少的,判決起來應該也會省事一些,昨天晚上跟賢妻小妾風流了大半夜夜,王道台的精神有些差,老早就想著下班回家了,因此在箱子裏挑了半天,希望抽取到案情簡單的卷軸,奈何這些寇首罪行嚴重,呈堂證供狀文都不少,就沒有特別簡單的,搞得王道台好半天才挑了一個相對細些的卷軸。

“就它了!”

王道台從箱子裏拿出案宗,麵帶笑容遞給了趙仕友。

趙仕友也笑著拿過,然後解開兩頭紅線,在手裏緩緩展開。

但是隨著這份卷宗的打開,趙判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凝結起來……

難道是一樁非常棘手的案子?

王正賢知道不大妙,急忙詢問道:“趙判官,什麼情況?”

“是……”

趙仕友眉頭緊鎖,猶豫了一下,道:“是一樁疑案,恐怕不好確證事實。”

原來是疑案,王道台鬆了一口氣。

這種案子最好處理了,把罪犯關進監獄一頓毒打就招了。”

“既是響馬疑案,那就有苦主和凶手。”

王正賢一拍震山河,喝道:“誰是被告?有沒有原告?都給本憲統統押上來!”

趙仕友嘴角一抽,道:“這夥延安響馬非常凶殘,作案從來不留活口,因此沒有原告,至於這被告寇首……力大無窮,弓馬嫻熟,性情殘暴好殺,因此不好押來,必須是請來。”

王道台心裏一呆,情知不妙。

殺人之被告,居然不能押到衙內,而是請來,可見這個凶手非常凶殘啊。

“這凶手是什麼人,居然不能押來?”

王道台心中吃驚,但是麵上卻很是平靜,無所謂道:“再凶殘的響馬,一通殺威棒打了,還不得乖乖交代罪行?本憲在遼東整飭兵備之時,就是左良玉這等遊擊也讓本憲廷杖了。”

上任甘肅兵備道之前,王正賢在遼東巡撫畢自肅手下擔任兵備副使。

今年春天,寧遠衛邊軍鬧餉嘩變,亂軍武裝衝擊巡撫衙門,逼死寧前兵備道參議、都察院右僉都禦史、遼東巡撫畢自肅,時任兵備副使王正賢得報,召集寧遠大小武官論罪,質問他們為何不派兵剿滅亂軍,遼東車右營都司左良玉頂了幾句嘴,王正賢將其廷杖三十罷官。

左良玉為此丟了官職,之後王正賢也因為善後不力被中央解職。

三個月前,魏忠賢案波及甘肅,本兵崔呈秀被皇帝下獄後,他推選的甘肅兵備道也跟著落馬,皇帝詔其入朝述職,結果沒想到一去不複還,丟了全家性命,王正賢因此調任甘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