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秦州,山南郡。
郡內某處遠離城鎮的荒僻之地,藏著一座幽深靜謐的山穀。
“嘎吱嘎吱……”
清晨時分,薄霧散去不久,一輛奢華寬大的黑色馬車便駛過夯實的土路,緩緩停靠在穀口。
“終於到了……”
駕車的馬夫和隨行護衛對視一眼,神色都透出一絲緊張。
“辰少爺!”
馬車夫敲了敲馬車的廂門,恭聲道:
“丘家莊到了。”
“哦?”
馬車中的少年郎掀開馬車廂的簾布,探頭望了一眼穀口內,影影綽綽的房舍屋宇。
“這就是我日後要生活的地方了?”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
他約摸十五六歲,身形修長,麵容俊朗如玉,一襲白色錦衣,頭戴金玉冠,腰間佩著玉圭,貴氣逼人。
“進去吧,讓我好好瞧瞧。”
少年吩咐了一聲,繼續挑著簾布。
“是。”
馬車夫應了一聲,揚鞭淩空一抽,兩匹白色駿馬便揚蹄而去,馬車緩緩駛入山穀之中。
過了穀口之後:
放眼所見,道路兩側是阡陌縱橫的良田,一棟棟房屋散落在道路兩側。
正值秋收時分,田中都是金黃的稻穀,在微風中微微傾伏,掀起一層層的麥浪,在晨光下熠熠生輝,令人心曠神怡。
不少房舍上炊煙嫋嫋,還有部分起得很早的農人,正在田中辛勤幹活。
“倒真是一處與世隔絕的桃源……”
少年讚歎了一聲。
“少爺說的是。”
馬車前坐著的隨行護衛,開口道:
“這丘家莊雖與世隔絕,但也有數百戶人,糧肉米蔬一應不缺,自給自足。”
“丘老爺乃是此地之主、宗族之長,丘家莊的富庶豪奢不輸穀外世家,少爺娶了他家的小姐,日後說不得能繼承這片基業呢……”
他說著說著,不知為何,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更是幾乎聽不見了。
少年似乎毫無所覺,仍舊自顧自的言道:
“此地固然極好,但距離陽江郡足有千裏之遙,日後若想返回族中一趟,怕是少不了奔波勞累……”
馬車夫和護衛聞言,都低下頭,沉默著沒有回應。
片刻後:
馬車駛到了道路的盡頭,停在一座門廳廣闊的豪宅麵前。
這座豪宅占地十數畝,白玉砌成的門牌樓,兩座丈許高的銅獅蹲在石基上,凜凜生威。
“少爺,我去叫門。”
隨行護衛跳下馬車,快步趕至門前,抬起朱漆大門上的鎏金銅環,叩了幾下。
很快:
一名青衣仆役,拉開一側的偏門,探頭望了一眼,當即驚喜道:
“可是姑爺來了?”
“對。”
隨行護衛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一封燙金柬書:
“這是信物和婚書,還請遞交給丘老爺。”
“是,我這就去。”
青衣仆役接過玉佩和婚書,告了一禮,匆匆的轉身離去。
不多時:
豪宅的朱漆大門緩緩拉開,一名富態老者領著一群仆役,笑嗬嗬的迎了上來:
“今日天剛亮便有喜鵲高鳴,我們還正納悶呢,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陽江郡的姑爺到了。”
“老朽乃是丘府的管家,姑爺快快請進。”
少年下了馬車,行了一禮,客氣道:
“有勞了。”
“不敢當,姑爺這邊請……”
老管家側身讓過,恭敬的伸手示意。
“呃……”
馬車夫上前兩步,小聲道:
“辰少爺,既然你已經到了丘府,我們哥倆的任務也完成,得盡快回去複命。”
“此回陽江路途遙遠,我們就不多留了……”
“哦?”
老管家聞言,似乎有些詫異:
“兩位一路護送姑爺前來,辛苦奔波上千裏,不留下暫住幾日,洗洗風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