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鋪墊都差不多了,瑪琭這才緩緩垂眸。
說出自己此來的目的。
“娘娘既然放心不下太子,擔心他一個人兒在景仁宮裏孤單,那何不如再給太子找個伴兒呢?”
貴妃便是一怔:“好妹妹,你的意思是……?”
瑪琭便起身,鄭重向貴妃一禮,“小妾願將胤禛托付給貴妃娘娘撫養,送入景仁宮,給太子做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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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驚得“騰”地就站了起來。
因痘症的特殊曆史背景,宮中皇子皇女生下來,全都送出宮去撫養。
就沒有哪個嬪妃能撫養自己孩子的,更別說還能撫養別人的孩子了。
能留在宮裏養的,全都是特例。比如說是因為放在太皇太後宮裏的,因太皇太後有經驗,便是不送出宮去也可放心;其餘的孩子一概不行。
後來到了胤礽這兒,因為這是大清第一個明立的皇太子,所以也格外創造了個特例。
不過這依舊跟嬪妃們沒什麼關係,玄燁是將撫養之名掐在他自己手裏的。
所以即便佟佳氏現在已經是貴妃高位,可是她自己沒有孩子之外,也沒敢希冀能撫養別人的孩子。
其實說實在的,瑪琭有了孩子,尤其是個皇子之後,她是動過這個念頭的——畢竟宮中上下都知道瑪琭與她的關係特殊。
再說了,瑪琭是從她承乾宮出去的,在外人眼裏,瑪琭有今時今日,都是她的抬舉。
所以她若將瑪琭的孩子要過來撫養,那當真是天經地義。
當然了,她之所以遲遲沒開這個口,最大的阻礙就是痘症。
她沒有生養過,本來就沒有撫養孩子的經驗,倘若那孩子再在她手裏遭遇痘症……這責任她都負擔不起。
於是她耐心地等待,想等胤禛再長大些,或者是自行出痘,或者是在外避痘之後回來。
這中間的過程,怎麼也得有個三年五載的。於是她不著急,她等得起。
她卻怎麼都沒想到,今日瑪琭會自己主動向她提出這個請求。
她自然是又驚又喜。
她是貴妃,撫養皇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可是她若是撫養瑪琭的孩子,那便實在是天經地義!
“好妹妹,你當真這樣想的?”
她雙手扶住瑪琭,將瑪琭扶起身來。
瑪琭含笑點頭,“這孩子是小妾的第一胎,又是皇子,他自然便是小妾的命根子啊。小妾怎麼會拿自己的命根子打誑語去?”
貴妃登時激動了,一雙手攥緊了瑪琭的手,按了又按。
“可是,你又是如何舍得的呢?這孩子還這樣小,又這樣招人稀罕,你自己當然是割舍不下的……”
瑪琭輕輕垂下眼簾去,“我就是看不慣今日宜嬪那樣的囂張去。是,她們姐妹兩個是幾乎同時得了孩子,可是輪得到她向娘娘您來叫囂麼?”
“娘娘這幾年先忙完了仁孝皇後的喪期,緊接著又要忙孝昭皇後的孝期,您啊就是太辛勞了,要不然就憑皇上對您的寵愛,您早就該有喜信兒了,那就更容不得宜嬪那般嘚瑟了。”
“沒關係,她不是跟您叫囂,說您現在還沒有喜信兒麼?那我就把胤禛托付給您來撫養。看她以後又拿什麼說嘴去!”
瑪琭不動聲色,這便又將貴妃與宜嬪之間的矛盾又翻了翻。
貴妃果然眉眼變涼。
“孝昭皇後都不在了,沒想到她此時還是這樣不知好歹。”
“她以為她姐妹得寵?嗬,若不是現下南邊戰事,太多的三藩家人、敗將需要發配到盛京安置,皇上需要她母家竭盡全力……皇上會讓她們姐妹倆同時有喜?”
貴妃的話也是提醒了瑪琭。
是哦,平三藩之戰已是到了尾聲,那麼大量的戰俘將是朝廷的一個隱患。
如何安置他們,同時更重要的是監視他們,讓他們沒有機會再作亂,果然是朝廷接下來的一個難題。
彼時察哈爾之亂的罪臣家人、戰俘等安置在了承德;那麼接下來,也唯有盛京可用了。三藩罪臣之後最主要的安置地,隻能是在盛京。
瑪琭便道,“娘娘別跟她們置氣了。娘娘不如先定一下日子,我好送胤禛去景仁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