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深夜,月光涼得像結成冰。
鄉間小道上,兩輛小汽車相對停立,幾個人做了簡單的交易,把各自的需求品搬上車,再沿著原路返回。
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口袋裏掏出煙,正要搖下車窗,朝右邊看看,心想: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說道:“史先生,有您在,我們放心多了,也沒什麼事,就是麻煩您多跑了一趟。”
史先生正躺靠著休息,眼也不睜地道:“呂先生請我來,就想有個保障,倒是陳總您責任大,我白跑一趟算不了什麼。”
“那是那是。”陳總唯唯諾諾地說著,嘴角卻暗暗抽動,心中嫌惡地道:他麼的不就是條狗?
史先生的確有些本事,幾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再強壯的喪家之犬,也隻是喪家之犬,他不過是個寸步難行的通緝犯,任何人打死他都有獎勵,賞金十萬。
汽車忽然刹住,陳總險些撞上椅背,“搞……”剛罵出一個字,赫然發現前方燈光下站了一個人,形同鬼魅。
那人全身著黑,帶著黑麵罩,披著長長的黑色披風,打扮得像蝙蝠俠。
陳總心中一驚:“風漸”?他真的來了?
“風漸”是賞金獵人,三年前忽然出現在杉州,經常接收委托,幫警方抓捕罪犯收集證據。兩年前,他曾協助警員,把地下世界的一方勢力連根拔起。
陳總往後備箱瞧瞧,再瞧瞧打開車門的史先生,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些。
“你就是‘風漸’?”史先生問。
“是。”麵具下發出的沙啞聲音,顯然是被變聲器處理過。
“你想做什麼?”史先生又問。
“殺你!”“風漸”道。
陳總正漫不經心地取下煙,正要點火,原本還想吐槽史先生問了句廢話,聽到“殺你”兩個字,手指一抖,香煙落在地上。
“風漸”以前從不殺人,即便是十惡不赦、傷害人質的罪徒,他也從來不殺。
現在幾個意思?
史先生聞言微怔,嘴角浮現莫名笑意,“之前聽說你是個高風亮節的人物,今天怎麼回事?想搶我們的褲子穿?”
“風漸”問:“遺言?”
史先生冷笑一聲,左腿挪開紮起馬步,右手握拳伸出,做出應敵架勢,“少廢話!想殺我,你還嫩了點!”
話音剛落,隻見月光下的黑影急速竄動,電光火石之間,身影交錯,早有一人倒飛出去。史先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掙紮幾下,怎麼也站不起來。
陳總腿都軟了,心髒差點蹦出來,千萬句咒罵的話堵在胸口,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老板一個月給你二十萬,你他麼隻值一拳?
看到“風漸”緩緩走近,史先生先前神氣的表情變成驚恐,努力往後挪著身子,“別……別過來,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
“風漸”立在他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問道:“你曾在大方獵人會所?”
史先生道:“是……是……我以前也是獵人,我們還是同行,求你別殺我,你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我師兄一定會幫我的,你相信我,多少錢他都拿得出。”
“風漸”道:“六年前,楚梁常氏夫婦,一家三口發生車禍,你們獵所調查過。”
史先生以為對方要打聽什麼,並不是真要殺他,舒了一口氣,說道:
“你想打聽這個啊,這事我的確參與過,準確說,是楚梁所有的獵所都接受過委托,不過那就是一場簡單的車禍,我們獵所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三個人都死了,你說簡單的車禍?”“風漸”的平靜的語氣中夾著微微顫抖。
史先生咳了一口血,思索怎麼說才能讓他滿意,又道:
“也有傳言說不簡單,說是接觸到高級機密,權限不夠什麼的,不過我們所長覺得那都是扯淡,常家人發了瘋似的找人查,難保不會出現傳言。”
“風漸”沉默一陣,又問:“是誰接觸到機密?”
史先生為難地道:“這我哪知道?不都說是傳言嗎?你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都過去六年了,你也不在楚梁,想知道為什麼不去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