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乖巧的坐著,也不摸手機了,隻是專心的跟雲西玨說著話。
後座,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全知道吸了吸鼻子,默默的一點一點往旁邊挪,小小的身體靠著車邊,盡量縮成一團,不想別人注意。
他總算見識到這傳說中的天上鍋的威力有多大了,明明他是最無辜的了。
他歪頭看向窗外,馬路空曠,路邊樹木飛速倒退。
全知道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等著到達目的地,希望前麵那兩個他誰也惹不起的人千萬不要轉頭跟他說話。
誰知,這想法一出,他便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全知道心髒一緊,繃著一張臉轉過頭來,就對上了雲杳杳的視線。
她笑容燦爛,盯著他說:“全知道,你究竟找到你要找的人沒啊?”
全知道眸子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滿了慌亂,他支支吾吾道:“還,還沒呢。”
他眼神躲閃著望向車窗外,圓潤白皙的臉頰卻因為撒謊而變得紅撲撲的。
全知道不善於撒謊,師父從小就教導他,真誠至上。
所以他不喜歡撒謊,在山上的時候,他向來是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絕不說一次假話。
可下了山後才發現,有太多的顧忌,導致他不得不撒謊。
這種滋味可真不好受。
雲杳杳眸子微眯,看著他那副心虛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問:“哦?你跟大哥聯係過了啊?”
全知道心裏咯噔一聲,小小的手指絞在了一起,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一開始就已經找到了想要找的人,所以從到到尾都沒和雲西玨聯係過。
而那個所謂找人的借口也隻不過是為了能留在她身邊而已。
全知道欲哭無淚,神色苦惱,他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撒一個謊後,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這句話。
可他又不能告訴雲杳杳真相。
據他所知,杳杳師姐當初之所以會離開師門,是因為和師父鬧了矛盾,被師父強行送走的。
若是他跟杳杳師姐說了自己的身份,她會不會就不待見他了啊。
全知道很怕,怕她會趕他走。
其實他下山的初衷隻是好奇,好奇這個隻存在於其他師兄師姐回憶中的人。
在他們口中,杳杳師姐天資卓絕,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就連師父那個老不正經的老頭都對其讚不絕口。
全知道是師門裏最小的弟子,他也算是很有天賦,如今不過五歲,便略有小成。
師兄師姐當然也誇他,可誇他的同時,還常常感歎著要是杳杳還在就好了。
於是全知道記住這個名字,在日益增長的好奇之下,他偷偷摸摸的下了山,開始尋找這位傳說中很了不起的師姐。
初衷是始於好奇,可他一直留下來的原因卻是因為喜歡。
他喜歡這樣的氛圍,熱鬧,繁華,日日有人陪伴,不似山上,清冷寂靜,隻有日複一日的山林景色。
杳杳師姐也同其他師姐師兄不太一樣,其他師兄師姐護他愛他,對他溫聲細語,從不說重話。
可雲杳杳卻一點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小孩子,該罵的時候罵,該懟的時候懟,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他,可細節之處,卻全是她對他的照顧。
或許是因為嚐夠了溫和如水的相處模式,所以他對雲杳杳對待他的方式,有種格外的雀躍和喜歡。
他甚至有想過,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幹脆不回山上去好了。
瞧見這小家夥似乎想著想著就跑去發呆了,雲杳杳不禁皺了皺眉,又喊了聲:“問你呢,小蘿卜頭。”
全知道懵然抬頭,意識到這聲小蘿卜頭是在喊他。
他有些惱怒的抬頭瞪她,反駁道:“我不是小蘿卜頭!”
雲杳杳敷衍道:“昂昂,不是小蘿卜頭,你是小不點。”
全知道:“…”
他偏頭哼了一聲,情緒上了頭,說起謊話來也不心虛了:“聯係過了,大哥說沒找到。”
雲杳杳嘖嘖兩聲:“你這大哥叫的還真順口。”
全知道抬頭,看了眼後視鏡,正好和雲西玨的視線對上,他眼神無波無瀾,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表現出什麼情緒。
全知道還挺怕他的,隻對視一眼,就慌忙的移開了。
他沒說話,雲杳杳自顧自的繼續說:“你說你在我這住了這麼久,我是不是該找你家人要點房租啊?”
全知道鬱悶的嘟了嘟嘴,在心裏道:“你就是我家人,還找誰要房租啊。”
雲杳杳又問:“你打算在我這待多久啊?”
全知道心裏不是滋味,他在這句話中聽到了驅趕的意思。
他委屈的看著雲杳杳,憋著一股氣:“快了,我很快就走!”
話落,他扭頭看向窗外,不想讓雲杳杳看見他眼裏要掉不掉的淚水。
雲杳杳也沒說話,轉過身子,看向前方,過了許久,才低聲喃喃:“想待多久都行,不差你一人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