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江城女子監獄黑色的大門緩緩打開,沒多久,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滄桑的中年女人。
女人很瘦,長發裏夾雜著銀色的發絲,隨意的挽起,有些淩亂,身上穿著的還是好幾年前款式的布衣布褲,很是狼狽不堪。
炙熱的陽光投射下來,她似乎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用手擋了擋,緩慢的往前走去。
沒有人來接她。
蘇清綰扯了扯幹涸的嘴唇,似乎早就猜測到了,她木然的往前走去。
上公交車的時候,司機眼底裏的厭惡,顯而易見,從這裏出去的,在外人看來,自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蘇清綰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她靠著窗邊的位置,看向窗外。
不過七年。
外麵的變化可真大啊。
隻是就算出來了又怎麼樣呢,她還有什麼地方能去呢。
蘇清綰自嘲的發現,世界這麼大,她竟然沒有一個容身之處,連坐公交車的錢,還是獄警看她可憐塞給她的,至於親人……
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還是坐過牢的,誰願意跟她沾上半點的關係。
公交車駛入了市中心,蘇清綰恍恍惚惚的下了車,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不遠處是廣場,江城的變化實在是大,七年過去了,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隨處可見的人,三三兩兩的,熱鬧的很,有結伴而行逛街的,有一塊在這裏寫生的,還有乞討的人。
形形色色,看盡人生百態。
蘇清綰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了懸掛在廣場上大大的液晶顯示屏上,主持人正在采訪江城首富。
看到裏麵的人,蘇清綰的心頭猛地一震,她呆愣在原地,遲遲沒有挪開腳步。
這個人。
她認識。
準確的說,她認識年輕時候的他。
電視裏。
蕭巍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眉眼淡漠,有著商界上的殺伐果斷,周身氣場強大,隻是這麼隨意的坐在那,都叫人不容小覷。
歲月對他似乎格外的厚待,並沒有在他的容顏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反而有了閱曆的沉澱,中年男性魅力彰顯無遺,精致立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顎線,桃花眼微微上挑,染了幾分漫不經心。
就這麼一眼。
蘇清綰的心就跟活了起來一樣,她的記憶,一瞬間回到了過去。
那是還年輕時候的蕭巍,兩人依靠在蘇家村歪脖子樹的樹洞裏。
男人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認真而又莊重道:“綰綰,我們結婚吧,隻要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不回城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呼吸一抽,心髒疼到抽搐。
鏡頭一轉。
落在了蕭巍的旁邊,那裏還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看起來保養的很好,一頭利落的短發,穿著職業裝,抹著豔麗的口紅,有種女強人的幹練。
兩人這麼坐著,郎才女貌,登對的很。
這應該就是蕭巍的妻子了吧。
蘇清綰攥緊了手。
她苦笑。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落魄到了極點,而曾經那個少年,卻成了眾人眼中的風雲人物,她們一個天,一個地,這樣的蕭巍,值得更好的。
她配不上。
年輕的主持人,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商界大佬接觸,看得出也有幾分緊張。
問了幾個問題後,就進入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