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一個人看電影(1 / 3)

木子李奇怪自己又變得有點消沉了,早上肚子疼,懶在床上什麼都不願起來,多麼想多躺一會兒,但還是強迫自己起來。去吃早飯,應小水和褚文軍互相打趣著趙今和蔡誌燕,木子李竟然感覺有一種無聊,那全都是廢話,咦,以前早上她也不是這們笑鬧著的嗎?鄭昊然進來笑話木子李說:

“不要多吃,已經夠了,再吃已沒有地方可長了。”木子李語塞,隻好采取聽之任之的態度,傻笑最好。

“小女孩,你在發什麼脾氣,想想也是好笑的。”木子李對自己說。事情是這樣的,上班了,倉庫的戴金梅來出庫,以往的也是讓木子李出庫了,木子李很不高興,但也沉著臉給出庫了,這個本來不是她的事情,幫忙變成應當做的事了。熱處理酈再均來領齒輪了,還洋洋自得地左一口毛病,右一口毛病,惹得木子李心裏很是惱火的。恰巧有楊秋紅進來,和酈再均講著話,他領料簽字,要木子李說一下,木子李不耐煩,末等他說完話,便說:

“不知道,不知道。”他又是一句:

“毛病。”木子李知道他十分反感,可有時她也愛使性子的,就是懶得理他的。她看到楊光軍就煩惱了,這家夥不知道要進來幾次。看他腳倒是很勤快,不知他的腳酸不酸。真是好笑,管她又有什麼事,別任性發火了。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倒是有禮貌的,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生氣,不管別人對她怎麼樣的,她總是抹殺掉以前培養起來的種種好印象,僅僅因為一時的任性,就給她破壞掉了,太不值得了。

吃中飯時間到了,剛推開門,一個人走了進來,擋住木子李說:

“快點,給我收條打一下。”木子李心中不樂,憑什麼要聽你的。她強笑說:

“吃中飯了。”

“又不差這點時間的。”他沒好氣地回答,不讓她走,木子李心頭冒火說:

“不寫。”摔上門,便走了。唉,她心中為製表的事不舒服,他又沒得罪她,真是一個小傻瓜的。她可要明白,一個新進廠子的人,對別人的評價很差,並講給他人聽,那麼他人也會產生壞的印象。木子李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如果僅僅因為受氣,就很任性,有點不值得,隻要把本份的事做好,別人就不會惹她的。

木子李覺得腿好酸,站立在那兒,感覺好累好累,真想哭,覺得疲憊不堪。領完工資後回家,搭乘廠車回家,倦縮在那麼一個角落,旁邊是盛氣淩人的黃師母,木子李動也敢動,他們都瞪著臉,木子李心中想,真是笑話,假如天晴的話,寧願一個人走到車站。這也是不懂事的年紀時所說的話。

到了家,氣氛也是很沒悶的,爸媽一點也不高興,天下著雨,秧苗田裏進了水,那是一家人的口糧,爸媽都不高興,而且這半年家裏又沒有什麼收入,媽不上班,也恨自己的腳,再加上媽頭暈,身體不好。木子李小心翼翼避開他們傷心的話題,努力找一些愉快的。爸說她會花錢,木子李死不認賬的,這樣的家境,那裏會胡亂花錢的。哥哥這家夥好幾個月沒有看見了,不知他怎麼樣了?他騎走了自行車,她去城裏經常走的,幸虧也有點習慣,一邊走一邊想,看看路上的情景也是別有風趣,隻是腳酸得不得了,好了好了,這點倒是不在乎的。木子李想她的確自私,常亂七八糟講話,晚上爸媽說起她的事情,她也亂發一通議論,以後不會再發這種毛病了,讓他們以為她沒有教養的。

第一次有個男孩說她的頭發太短了,木子李又萌發了養長發的念頭,不再說討厭長發了,長發是一個女孩溫柔的象征。是的,那年的她的確迷茫,自作多情,對她來說,僅僅是不值得的問題,她的確喜歡。可那是不可能的,她逃避想忘掉,可偏偏忘不掉,好傻。她認為害單相思,自作多情是最不值得,假如她喜歡一個人,會象他表示能考慮就考慮,不考慮就拉倒。對於哥,從來就不抱太多的希望,也從不禱求他付出什麼,隻要他能珍視小妹的這份喜歡,她就很滿足的。從來沒有真正的怪過他,也從來沒有去恨過他,談不上愛哪裏來的恨。

陳法則這家夥倒是挺有味的。他把她當成他的一個朋友看待,因為多結交幾個朋友,或許能炫耀他的氣魄,他結交許多朋友,多她一個,少她一個,根本不在乎,犯不著為他擔心受怕,自會有人在乎他,關心他。他以為憑著他的一切,女孩會招之即來,呼之即去。嗯,她才不在乎他擁有的一切。說句真話,他倒不失是一個挺不錯的男孩。她知道自己的長相,那是個不足,身高更加不行。她並不自怨,活著就要自信,自強,自愛。因為生活枯燥,所以和同學通信也是很多的,也知她的生活並不怎麼樣,有個高中同學在廈門當兵,人倒是不笨的,不過,她不會去惹他的煩惱。那種小溝溝裏的地方,很是清貧的。也不會和平陽馬劍的人深交到入迷的程度,不會讓他們花錢的。來來往往的可以扯平的。蔣建山這家夥再深交下去,倒會入迷的,不是擔心會入迷,那她痛苦也是自作自受,她是害怕會給他造成一個陰影的。這個男孩會知恩圖報,他會承受不起的。他年紀小,以後需要有一個比他更小的女孩,他會顯出哥的風度和氣魄。不過,他也曾說過,大家都是因為寂寞無聊才交往起來的,大家都不會認真的。這思想道是好,碰上她,她的確高興。大家都在一塊玩,誰也不用認真,誰也不用負責,不過,現在這樣吵鬧,可能以後會惹麻煩的,還是少吵鬧的好。

昨天看書又看到很遲,本想看上一會兒,可翻開了書,卻又無法抑製住,真得那麼愛看書嗎?不,是在逃避。她好冷漠,冷漠隻是她的外表,她好消極。早上去廁所一趟,有點拉不出來,全身象繃緊的弦,屏住呼吸。一陣昏眩,眼淚也出來了,終於拉出來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焉頭焉腦出來了,碰見了應小水說:

“怎麼啦?”木子李心中一熱,畢竟有人也在關心著的。木子李不再對應小水抱有反感了,笑著說:

“沒有什麼。”是啊,不要對別人抱有戒心,以為別人和她一樣,會處處提防著。她啊,為什麼要那麼理智,既然理智占了上風,那就別去感情用事了。幹脆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傻瓜好了。那麼漫長的夜陪她度過,哥,你在幹什麼,不要笑她癡,笑她傻,他畢竟是一個美好的偶象,不會讓他破碎。有人畏懼孤獨,可是當她孤獨的時候,就能想想他,也覺得是快樂的。難道這樣不行嗎?她總是有太多的時間孤獨。分別後的這些天,哥過得怎麼樣了,為什麼不告訴她?笑她自作多情,哥,她不在乎,隻是她的生命不會為你停留的,他隻是她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影子,以後,她會擁有另外一個人的。愛,畢竟是朦朧的,她的感覺不會出錯。隻是他也不挑明。她知道,拔開了麵紗,所有的一切都會有結果的。她永遠處於矛盾中,一方麵念著影子,一方麵卻又鄙視這種念頭,真的好傻好笨的。可事實上,念著影子又有什麼不好,他會給她希望,給她力量,給她思索。自以為那是一段傷痛的夢幻,可也是一股追求的動力,保持那個夢幻好了。不過,她不會為他幹傻事的,也不會寫信告訴他,隻是她有點自私的,因為她的心是冷漠的。

一大早上班,陳國進來說:

“今天去看電影。”木子李支吾著,還沒有想到什麼就答應了。後來越想想不是滋味,待到隻有陳國時便說:“我的那一張電影票,不用買了,晚上有事要去外婆家的。”陳國的臉紅了說:

“有事,那晚上一同出去好了,有事你去辦,沒事去看電影。”

“好的。”蔣建山和陳小燕來領齒坯,陳和東開玩笑說:

“蔣建山這個色鬼。”蔣建山微笑著打過來一個小輪子,嚇得木子李尖叫起來,是否是陳和東下了他的麵子。是啊,早已形如陌生人,不再有什麼理由了,也不會再有什麼藉口了,為什麼要自己去弄苦自己,真是個傻女孩,又何必耿耿於懷呢,真傻,放開些好不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一切。

看電影了,原來是陳國的生日,其實木子李心中還是有點不願的。本來想好去外婆家,因為星期一大約哥哥會去的。仍就沒去成。既然去看電影就應很高興地去看,陳國,木子李、蔣建山、陳和東、還有新分來的小姑娘叫徐潔,一塊出發了,卻不料在那浮橋上,蔣建山剛對木子李說:

“好下車了。”徐潔卻摔到在地下,幸虧沒什麼事,大家開心的笑了。時間還早,木子李實在是怕沉默的,硬拉著徐潔去逛商店,她好象很是隨便的樣子,便也不勉強。那徐潔長得一股剛陽之氣,木子李特愛看她的嘴巴,紅紅的,小巧的。和他們站在一起,她實在有點自愧不如。不過,很快就會恢複自信。因為她是獨一無二的。世上太多的重複就失去了吸引力,她依然我行我素,以後不會再去多想了。亂七八糟地胡想,隻不過是把她想昏了頭,沒有一點好處的。後來進場看電影了。那真得是有點尷尬的,陳和東談笑風生,蔣建山一語不發,木子李覺得有點悶的,故意裝出輕鬆的樣子和他們談話的。她發現看電影還是一個人來看的好,不用發議論,隻在心裏想想就好了。那簡直是浪費時間,她討厭和別人去看電影,有時,她真得一點也沒勁看,可又不得不裝得很愉快的樣子。不過,既然和他們去看了,就會努力讓自己高興起來。她喜歡靜靜地思想,誰也不用麻煩。

散場了,陳國走在木子李旁邊的,高高大大的樣子,她心中忽然萌發出一種念頭,咦,象這們的男孩也是不錯的。可馬上就推翻了這個論斷,傻女孩。就會想這個,以後不會去傻了,盡量推卻,不過她發現自己特別愛說教。人人都討厭說教的人,他們都喜歡溫柔聽話的女孩,好了,以後,就少指手劃腳了。陳和東帶木子李,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後來去小店買東西,他們四個全都做大夜班,買夜餐燒。呆了一會兒,卻進來好多廠子裏的人,木子李心中很懊惱說:

“咦,這麼多人碰到一處了。”陳和東安慰說:

“怕什麼,你是二十多歲,我是十多歲的毛小孩子,不要緊的。”木子李心中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感覺的,他想哪兒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二年來,笑過,愛過,瘋過,獨獨沒有恨過,那時天好藍好藍,地好廣好廣,那時的他們都年輕,眼睛中的那一抹無奈,都不敢去抹去,隻是臉上滿不在乎的。可是心裏卻是百般滋味。朦朧的年紀已過了,她又恢複到現實中來,憑著幻想是不能生活,必須踏實的幹,他帶走她所有的夢想之幻。也許不會再有什麼夢想了。從來不敢對他抱有奢望,隻是在心中默默的祝福。算了,不敢奢望他象她一樣念著她,生活早已磨滅了她的好多感覺,不敢對愛情抱有很大的希望,那也隻不過是一生中必經的路線罷了。不後悔想著他,已放棄好多的想法。以為會真的會放棄他,不想他,可是卻依然想著他。記著他,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孤獨,寂寞,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當她孤獨的時候,就靜靜地想他,沒有狂熱,沒有愛,也沒有恨,有的隻是一顆為他祝福的心。

去了一趟外婆家,感覺有點氣悶,便去看電影了。放映的是聊齋誌異中的一則故事,買票後進入卻聽見有人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