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陰雲密布。
烏蒙省涼煤市,街道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建設路一家烤魚店門口,一個略顯憔悴的年輕男人點了幾樣燒烤,要了兩件啤酒,獨自坐在人行道的矮桌邊喝著。
這時雨點開始掉下,吃燒烤的人紛紛轉身進了門麵裏,隻有他仍然坐著不動,沒有要走的意思。
老板娘喊道:“小兄弟,你到門麵裏來喝嘛,外麵都開始下雨了。”
“沒事的,大姐,你就讓我再坐一會兒,我喝好就走。”年輕人狠狠喝了一口啤酒,苦澀的笑道:“以前我和女朋友也經常來這兒吃燒烤的。”
老板娘不再說什麼,忙其他事情去了。
雨越來越大,像斷了線的珍珠灑落人間,被淋濕的年輕人不為所動,繼續在雨中喝酒。
喝著喝著突然聽見他崩潰的大喊一聲,居然在雨中嚎啕大哭,邊哭還邊喊。
“嶽紅,當年我以為自己不抽煙,不喝酒,天天做飯給你吃,就是個好男人。”
“可你爸媽嫌我窮,逼著你離開了我,我那時候窮留不住你!”
“三年了,為了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拚命嘞掙錢,送過快遞,幹過汽修,開過餐館,拚死拚活嘞幹,終於有了房,又有了車,還有了自己的產業。”
“可你回不來嘍!你等不到我,你嫁人嘍!”
“哎呦!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心好痛喔!我青梅竹馬的愛人,居然嫁給別人嘍。”
老板娘正想上去勸,卻被老板一把拉住:“讓他哭嘛!或許哭出來就好嘍。”
夜繼續陰沉,雨也不準備停下,風呼嘯而過,雷電在空中不停閃動。
傷心的年輕人這才起身,一搖一晃的來到轉角一個停車處,上了一輛豪華轎車,駕車離去。
十分鍾後,在附近的一座高架橋上,隻聽“嘣”的一聲巨響,這輛車撞開了橋上的水泥護欄,直接衝下了高架橋。
車子飛下高架橋的那一刹那,車上的年輕人高喊:“嶽紅,是我許千華對不起你,是我把你弄丟了,我拿命來還你。”
…………………………
“我在哪?這是什麼地方?”
尹江河從睡夢中驚醒,感覺腦袋隱隱作痛,昏昏沉沉的睜開了雙眼。
隱約看見房間裏,石灰牆,水泥地,木門窗。
自己躺在一張帶蚊帳的木床上,旁邊的黑漆書桌蒙了一層灰,床對麵是個褚紅色的大衣櫃,衣櫃中間鑲了塊長鏡子。
一顆懸在半空的老式白熾燈由一根電線吊著,牆上掛了副老人家向人民揮手的畫像。
屋內的陳設,讓尹江河感覺非常詭異,這種擺設應該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最為流行。
再看地上,空酒瓶橫七豎八的四處散落,還有不少煙頭,煙頭都是那種不帶過濾嘴的。
房間裏散發著濃濃的酒味,直嗆得尹江河難以呼吸。
“我不是開車飛下高架橋了嗎?”尹江河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難道我沒死?可怎麼到這裏來了?”
尹江河疑惑不解,在他看來,就算活著,也應該在醫院裏,或是回到家中。
等神誌清醒了些,他愣了半響才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忙掀開被子,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衣櫃前,對著那塊長鏡子仔細一看。
“泥馬!果然的確真是重生了。”
隻見鏡子裏,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消瘦的臉龐,一對黑眼圈,胡子拉碴的。那一身的頹廢樣,好似腐爛的枯樹,沒有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