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諾成諾!”
隨著大叫,一顆小毛頭炮彈那樣衝過來,圓鼓鼓身體直接撞在成諾腰腹之間,這一下非同小可,成諾嘭嘭嘭向後連退三步,才能勉強紮穩馬步。
“我要咬死王曉明!”
多麼可怕的威脅,最麻煩的是,這恐怕不僅僅是空口白牙,成諾與這個小胖妞十分熟悉,她是年紀最小的變異人員之一,第二個身體是斑點猞猁,形似貓,大於貓,雖然還未成年,但爪牙已經非常鋒利。
成諾怕她在午睡的時候偷偷潛出去,在小仇人的脖子上來上一口。
“他笑話我沒有尾巴!”還給她起綽號,叫做黃屁/股。
“我有尾巴!”隻是短了點,猞猁身長基本在一米左右,尾巴卻隻有十公分不到,相比較起來,自然會顯得……咳……特別是在幼年期,難免更為可悲。
順便提一句,王曉明是隻虎貓,虎貓尾巴最長可達身體的三分之二。
成諾抱起猞猁兒,擺出一張凶狠麵孔:“豈能輕饒得了他?!來來來,我給你做主,叫他為你當牛做馬,看家護院。”
旁邊的費費撲哧一聲笑出來。
猞猁兒卻大為受用,也不等成諾實踐諾言,便扭股糖般地撒起嬌來。
幸好這一百零八條好漢中隻有三個孩子。
大部分都是少年與青年,大概是因為身體特異的緣故,他們並不習慣與別人接觸太多,除了其中有一兩個在變身時出了問題不得不來找成諾或施內克,其他的人成諾隻在第一天見麵會上見過。
都是凶禽猛獸。
成諾不止一次看到獵豹在樹林間巡梭,泳池裏偶爾會出現鱷魚,蔚藍天空也不再是她一人天下——他們都有領地意識,以往能夠離群索居,現在不得不擠在一起,完全是在考量彼此的忍耐力。
醫院盡力滿足他們的需要,電腦,書籍,音樂,泳池,還有一個由會議室改裝成的電影播放室。
外麵也有人來探望,成諾的父母是常客之一,既然他們已經知道成諾身份,成諾也消去了顧慮,有一次她甚至變化後以蛇雕的型態落在父親手臂上。
費費嫉妒的眼睛發紅,“我也要爸爸媽媽。”她說:“請政府提供。”
成諾搖頭。
“日日逍遙如童話女王,眼睛還在看著別人東西?嘖嘖,人心不足蛇吞象。”
真的,此地最快樂的大約就是費費,這裏對她來說是桃源/伊甸園/香格裏拉,無憂無慮,悠閑自在,不必為一張口奔波,身邊還有俊俏能幹的情人相隨——樂不思蜀,她已經與外界徹底脫軌,成諾敢打賭,問她年月日,她定然會一臉茫然地回望你,完全不知所措。
“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要被定時抽血,檢查,搜索,”費費聳肩:“沒關係,我早已駕輕就熟,何況比起勞智美,這裏的機械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成諾溫柔地看著她,已經能夠若無其事說出那個名字了,假以時日,這個人會如融雪一般自費費的生命中消失。
如今費費難得離水,除了來看老友之外,她還有個小小任務:“有人要見你。成諾。”
“誰?”
施內克的兄長。
他與施內克相差近三十歲,雙鬢已見雪色。
兩兄弟身形頗為相似,高大,瘦削,站在人前會給人壓迫感。
陳愛國女士是陪客。
“先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見麵時間有規定,他們不再寒暄,直接進入正題:“兩方已經相互妥協,你們在一個月內便可陸續回家。”
成諾情不自禁,喜悅地啊了一聲。但,等等,來客與陳愛國女士臉上並無多少喜色。
“有什麼問題?”
“我不知道施內克有沒有對你說過……”
沒有,什麼都沒有,這兩個月來,他們雖然經常見麵,但頂多“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晚安”“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沒有,謝謝.”,整本對話可以拿去作為普通話初級教材。
“你應當還記得,你與施內克曾有個孩子。”
成諾的腦子裏轟地一聲。
怎麼能不記得?!
她為這個孩子險些犯下謀殺罪,謀殺的對象還是她的丈夫,孩子的親生父親。
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放棄。
正如施內克先生所說,她或許可以很好地照顧一個嬰兒,但一顆蛋?
她聽到自己說:“怎麼了?”語氣冰冷,飄忽,硬邦邦,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聲音。
“他……還沒有孵化。”
成諾睜大眼睛,什麼,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她的孩子仍舊是一顆蛋?!
“原本生命特征還十分強烈,發育正常,但隨著時間流逝,所有表征都慢慢變得微弱,發育也告停止,他們嚐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作用。”
成諾屏住呼吸,直到心髒疼痛難忍:“那現在?”
“後來經過檢測,發現蛋內卵黃素已經被消耗殆盡,胚胎雖然已經發育,但可以看出,並不完全。”陳愛國醫生娓娓補充:“於是,他們推測,這顆卵可能是卵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