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言清回到後宅時,麵上的神情,仍有些不好。
“怎麼,事情不順利嗎?”
“衙門裏的情況有些複雜,瞧著都以汪巡檢為首的樣子,黃主簿倒是一心為公,奈何有心無力,而白縣丞就是個吃閑飯的。”他說著,搖了搖頭。
要說除了縣令,就屬縣丞為尊,結果呢,此人根本就立不起來,讓汪巡檢給壓在下麵,還有另外兩位巡檢,一樣的品階,他們居然也甘願屈居人下。
“豐穀縣地處邊關,時有動蕩,武將壓過文臣,倒也不意外,再加上汪巡檢興許還有些本事,文官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也算正常。”
文官就靠一張嘴皮子了,而武將手下卻是有兵的,一名巡檢手下一百人,三個巡檢那就足足三百兵丁,小小一個豐穀縣,還不能讓他橫著走?
“你瞧著那個汪巡檢如何?”沈紅果問了一句。
“十分囂張跋扈,並不將我放在眼裏。”這種情況,若是放在京城,早就被拉出去革職查辦了,還有他站的地兒,也就是在這豐穀縣,天高皇帝遠。
沈紅果便輕輕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不怕抓不住他的把柄。”
盧言清聽著這話,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就先由著他囂張,待到他掌握了足夠的罪證,到時候再一舉將人拿下,當然還得防著狗急跳牆。
不過這事兒,也急不來,得慢慢想法子,搖了下頭,便開口道。
“先前也不知是何要緊事,還在堂上說著話,便就著急的走了。”
聞言,沈紅果輕笑出聲,道:“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先前汪巡檢家的太太來拜訪,話沒說上幾句,就著急忙慌的去抓外室了,汪巡檢興許是得了這信兒,趕去滅火的。”
她說著,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盧言清,開口道:“你看看這後宅不寧,多耽誤事兒啊!”
盧言清還在思量著,汪顯彰竟然養外室這事兒,沒想到突然聽她說這麼一句,不由笑了起來:“如此帷簿不修之事,為夫自然會引以為薦。”
沈紅果輕哼了一聲,隨即開口說道:“豐穀縣窮成這樣,刮地皮估計都刮不出多少油水,但這位汪巡檢手裏卻闊綽得很,家裏養了不少妾室,這外室也是置了一房又一房的,你說他這錢財,從何而來?”
要查一個人的罪證,那自然得從錢財方麵入手,一個九品巡檢又能有多少油水,即便把手下兵丁的軍餉吃空,又能有多少,再說他還不敢這麼幹,真要不給發餉銀,那些兵丁誰還聽他調派。
所以,錢財從哪裏來?
錢財從哪兒來,盧言清自然說不上來,但這就是個思路,可以順著這條線往下查。
但是這就需要人手了,他初來乍到,帶來的就這麼幾個人,而衙門裏的人,個個表麵上都是以他這個縣令為尊,但私底下誰知道他們都是誰的人,這些人哪敢用啊!
“你是準備買人吧,多買幾個機靈的小廝。”他突然開口道。
沈紅果聞言,頓時又笑了:“才買來的小廝,沒有經過調教,隨便幹點活兒跑個腿還行,別的事可指望不上。”
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盧言清不由長長一歎,便將心思挪到了衙門裏的衙役身上了,要說辦什麼事,怕不是還得指望這些人,但誰是忠誰是奸,這可得需要時間來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