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寬雙手一抬,就抓住了定西候的布鞋。雙膝當做腿,一步步的朝著定西候走了過去。
“父親,這次來的是東廠之人。秦嶺裏麵的伏擊,隻是撂倒了八匹軍馬,人員一個都沒有傷到。孩兒隻怕,他們順藤摸瓜,查找到孩兒這裏。”
定西候一隻腳光著,踩在地板上,右手抬起來,看似想要抽下去,最終還是停留在了空中。
“有沒有你的人落在他們手上?”定西候問道。
“沒有,對方應該連影子都沒看見。”
“此事就這麼的讓他過去,安心的賑災就是。秦嶺裏麵地勢險要,小股的馬賊也是不少,沒有直接證據,不用理睬他們。”
低頭沉思了一下,定西候道。
“這次來的欽差,是東廠的紫衣校尉。他可是在朝中辦了不少的大案。孩兒怕他會一點點的找到孩兒頭上。”王寬的臉上很是驚慌。
盯著王寬,定西候的雙眼漸漸的眯在了一起:“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留在了現場?”
“為了徹底的殺死他們,孩兒讓人使用了火藥。誰知道這些東廠之人身手了得,全部逃出了伏擊圈。”王寬低頭道。
“火藥?你讓馬幫出手幫你做的?”定西候的雙眼,似乎要噴出火焰。
馬幫的火藥,是自己私底下給的。其目的就是讓馬幫在遭遇非常情況的時候自保。
而今,竟然被他們用在了對付東廠欽差的伏擊中,這,是生怕別人不會想到,伏擊和官府有關麼?
“是。”王寬小聲的道。
“起來吧。”定西候彎下腰,將王寬遞過來的布鞋拿著,緩緩的穿在了腳上。
王寬也不敢多嘴,急忙站了起來。
腰身依舊半弓,顯示著自己的恭敬。
對於東廠,定西候知道那是皇上的直屬機構,其權力隱隱還在錦衣衛之上。朝中辦理的幾起大案,更是顯示著東廠的實力。
尤其是那紫衣校尉,當著百官的麵,居然斬殺了時任禮部尚書的倉成,單單這份魄力,已經不是一般的人所具有。
而今,王寬伏擊了紫衣校尉,就算自己將王寬打死,也是無濟於事。
按照紫衣校尉的行事風格,吃了這麼一個虧,所有牽連到的人,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若是真的讓他查出來是馬幫所為,整個馬幫都會被全部斬殺。
侯府的收入,有一半來自於馬幫。
沒有了馬幫,憑著一個侯爵的封地,如何養活自己這麼大一家子人?
“帶著糧食,即刻趕回鞏昌府。就當做此事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心的去賑災就成。同時,通知馬幫,近期不要招攬生意,全部幫派之人,少在鞏昌府附近活動。”
思量了許久,定西候做出了決定。
“那東廠之人呢?他們一定不會放棄追查。”
“過幾天,我親自去一趟鞏昌府,解開紫衣校尉心中的疙瘩。”
這一刻的定西候,腰身隱隱挺直了幾分。
三天後,鞏昌府的城門外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車隊。
馬車上,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布袋,裏麵全是糧食。
最前麵的馬車裏,坐著鞏昌知府王寬。
臨近城門口,車隊停了下來,王寬掀開車上的布簾子,瞅著天上的太陽,猶豫了一番,還是伸出腳,走下了馬車。喵喵尒説
一手放在頭頂遮擋著太陽,一手指了指後麵望不見頭的車隊。
“鞏昌旱災,定西候並沒有袖手旁觀,這五萬石糧食,便是他給我們鞏昌的第一批援助。朝廷的賑災糧款未到之前,定西候不會讓大家餓肚子。從今天開始,賑災的稀粥換成幹飯。”
聽說稀飯換成幹飯,百姓們一片歡呼。
“定西候真是活菩薩。多謝定西候,多謝知府大人。”
說話間,一個個跪倒在地,朝著車隊磕起頭來。
城門裏麵,肖塵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鞏昌同知衛黎:“衛同知,這就是鞏昌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