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藍田以東,那處叫做白馬坡的灞河河道邊上,早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今天這是幹什麼,怎這麼多人?”
“你還不知道啊?咱們的縣老爺夥同他女婿殺人了。屍體埋在河灘裏麵,今個是官府的人來挖屍定罪的。”
“縣老爺?咱們藍田的縣老爺?”
“可不是。我都不敢相信。”
“要不是大家沸沸揚揚的傳著,我也不敢相信啊。”
“那河道裏的這些官兵,不是咱藍田縣的?”
“不是,聽說是西安府專門下來的人。”
“唉,我的印象中,咱們的老爺一心為百姓著想,他居然也是殺人犯?這以後,官府還能讓人相信不。”
“老百姓苦啊。”
岸邊的百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不多時,五十多名東廠校尉,押著幾十名涉案人員,從官道上走了過來。
“呀,真的是縣老爺。身上居然帶著鐐銬。”
“後麵的是誰?是他的女婿吧?”
“怎麼還有個女人,居然那麼胖?”
“這是縣太爺的女兒,叫楊玉環,據說也是個殺人犯。”
“天啊,一家子的殺人犯。”
看見鐐銬加身的楊康,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遠遠的對著他,指指點點。
河灘裏,一名身著朝廷四品文官官府的中年人,看見從官道上下來的隊伍,急忙迎了上來。
雙手抬起,對著段天明就是一禮:“大人,西安府按照東廠要求,已經連夜將此處河灘控製,隻等著案犯來指認埋屍地點。”
“毛知府,辛苦了。西安府行動如此迅速,全力配合東廠辦案,回京之後,我一定如實上報廠公大人。”段天明也抬手還禮,笑著說道。
“配合東廠辦案,是朝廷所有部門應該做的事情。”那知府躬身客氣了一句。
西安府知府毛人龍,是地地道道的藍田人。藍田知縣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他的臉上也是相當的沒麵子。
半夜接到東廠協助辦案的信函之後,幾乎認為自己看錯了。借著油燈那微弱的光亮,將信函反複看了不下五六遍,方才將整個事情想了個差不多。㊣ωWW.メ伍2⓪メS.С○м҈
又結合錦衣衛之人前幾日到達西安府之後,明麵上是下來巡查,實際上暗暗讓自己對藍田縣衙網開一麵的隱晦之語,頓時明白,這是東廠和錦衣衛之間的較量,其他的人和事情,不過是一個個的杠杆而已。
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都不是西安府可以招惹的對象。
既然東廠已經拿到把柄,掌握了錦衣衛犯罪的一係列事實,自己幹脆順水推舟,將錦衣衛在西安府的暗中作為,也一股腦的抖出來算了。
就算以後被人罵做落井下石的小人,也比不小心受到牽連,一並被東廠拿下好得多。
二話不說,翻身起床。集合西安府能夠動用的一切力量,火速趕到了東廠要求天亮之前必須到達的楊康埋屍地點實行警衛。
又煞費苦心的對前來看熱鬧的百姓透露消息,將輿論的導向紛紛引向對楊康的指責上麵去,從而讓東廠為民辦事的印象,在百姓間流傳。
更是帶著當時自己接見錦衣衛來人在現場倒茶的西安府衙役,對他叮囑一番,準備在見到東廠之人的時候,將錦衣衛的“惡行”再狀告一番,以顯示自己的清白。
看見了身著東廠校尉服的段天明,毛人龍當即放下自己的官架子,急忙上前彙報。
“毛知府太低調了。”段天明笑了起來,“我半夜通知您,就是想讓您天亮的時候到達這裏,見證一下楊康等人的犯罪事實,回頭刑部審理此案的時候,西安府也好做證明材料。想不到毛知府竟然帶著西安府的人馬,早早的對現場進行了管控。如此一來,省卻了東廠不少的事務,咱們直接便可以開始讓犯人指認現場,挖屍求證。西安府的辦事效率,東廠若是不稟報皇上,就有著埋沒人才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