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西安府知道了這個消息,那水陸庵後麵的河道,便和自己再也沒有關係了。
什麼翡翠屋,什麼銀庫,都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
“嶽父大人,此案一定要在藍田縣給壓下來才成。若是到了西安府,玉環的性命可能不保啊!”馬連山一臉哭喪的看向楊康。
“我比你更擔心玉環的安危。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怎會看著她被判處死刑?別著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楊康沉著臉色,雙手背負身後,來回踱著步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楊康的身上,隨著他的步子來回擺動。
屋子裏異常的安靜,隻有楊康那沉重的腳步聲,像一柄大錘一樣,一下一下的擊打著眾人的心房。
“絕對不能讓他們進入縣城。”楊康停下步子,抬起了頭,“這老者的屍體一旦到了縣衙大門口,此案我就是想壓,恐怕也壓不住了。”
“嶽父的意思,我們藍田縣,人多眼雜,消息會傳到西安府?”
楊康點點頭:“藍田玉器聞名天下,往來的客商眾多,萬一這些客商中有喜歡多管閑事之人,將此案捅到了西安府,那時候便再無回天之力。”
“那咋辦?我們現在回馬溝鎮,用銀子堵住那張喜的嘴巴?”
“隻有如此了。”看著馬連山,楊康用力的點點頭。
縣衙的銀子可是有限的,隨便動用,總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玉環是我的閨女沒錯,那也是你的夫人。你不會連這些救命的銀子都舍不得出吧?
馬連山怎會不明白嶽父這道目光的意思,急忙道:“這銀子我出。隻要能壓下此案,保玉環平安,無論多少銀子,隻要我拿得出來,我都出。”
圈起河道的事情,全靠著縣衙帶頭,才能光明正大的實施。這個時候,若是不將楊玉環的安危擺放在第一位,惹惱了嶽父,別說圈起河道,自己這個玉器作坊,恐怕也會被他以各種理由查封。
自己和嶽父大人的這點關係,全憑楊玉環維係著。楊玉環一旦出事,兩人間的這點利益關係,便不複存在。
這也是自己再對楊玉環不滿,也不敢真的對她不敬的真正原因。
“白天的時候,我用十兩銀子打發了張喜。現在就算牽扯到了人命,一百兩銀子應該也就足夠。不過,剛才聽家丁說,隨他一同去的,還有著幾名鄉鄰。這些人看似幫忙,其實大部分就是看熱鬧的主。賠償再多,也到不了他們的兜裏。我就怕他們唆使張喜,一個勁的往上告,要求殺人償命啊。”
楊康滿臉愁容,鬢角的白發,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又多了幾根。
“要真是這樣的話,大不了我給他們每人也送點銀子。隻要玉環能夠平安,銀子乃是身外之物,要它何用?”看著楊康,馬連山很是大義凜然的道。
“好女婿,好女婿。”楊康走上前去,抬起手掌,用力的拍了拍馬連山的胳膊,“都說商人重利,可你的這番話,不但說明你有情有義,更說明了玉環在你心中的重要性。玉環和常人不同,我總擔心她嫁到馬家,會被你欺負。而今看來,是我想多了。”
“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馬連山也會飛,但不是自己獨自飛,而是要帶著玉環一起飛。”馬連山滿臉真摯,朝著楊康用力的點點頭。
這一刻,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義無反顧慷慨大方的做這一切,為的隻是楊玉環一屁股奪回來的那塊翡翠原石,以及那產出原石的水陸庵後麵的那處河道。
“好女婿,你準備銀子,我們連夜去馬溝鎮擺平此事。”楊康也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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