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西頸子上的冷汗淋漓,見雲狐大仙的氣息如此攝人,這才止住提心吊膽。
他幹笑一聲,威勢不頹反增,拂袖便是一道電光激射飛出,將玄龜模樣的千裏號與連環鎧帶回自己手中。
更屈指彈出一枚珍珠撣向失魂落魄的獨角火牛,讓得這廝驚慌失措,急忙接住天魂後感恩戴德啼泣連連。
“這便罷了。”
少傾,聿西身上的念力氣息散去,重歸僻靜,方才讓大妖們如釋重負。眼神中,頗有不解和豔羨。
就連那匹對眾人不屑一顧的飛黃天馬,也不由得深深望了他們幾眼。
啟吟打量著眼前詭異的場麵,心道:“我們這兩個宵小之徒若是暴露了身份,會不會被割去喂牛?”
不等他浮想聯翩,聿西已是佯作高古,黑衣獵獵端坐在崩碎的鬆石下,眯眼斜視在場的人與獸。
“打趣的勾當消停了,這坐市還是要繼續的。”
他吩咐黑猿道:“第四枚珠子,便再換一隻千裏號與一件過得去的寶器。”
豬頭人與飛黃欣然應允,連連點頭稱是,又從收錄陣裏挑出頑石一般死寂的千裏號,與幾件陰氣繚繞的古怪寶器。
這千裏號形似玄武,隻有巴掌大小,但比那百裏號卻是闊了一圈,掂在手中頗有分量。它雖然是活物,但主人不管顧傳音時,可以用收錄陣將其納下,妥善藏好。
外界尋常時候,千百年也見不得一隻百裏號出世,哪怕聿西攥住這碧綠龜甲時,心頭也有些火熱。
它的龜甲上足有七道星軌紋與三點碧綠星光,象征著它所能傳音的範圍,達到了恐怖的七千三百裏。
如此微末距離對於某些雷屬性的大仙而言,七千裏或許隻是一瞬,但對紛爭不斷又疲於奔走的凡人諸國而言,卻是運籌帷幄的決勝法門。
符夜觀摩了兩眼,小心翼翼問道:“聽說傳音號要成對出現才能相互傳音,或是子母或是胞親,你隻拿了一頭,會不會吃了大虧?”
那火牛急忙解釋道:“我們的傳音號產自秘境,全是一頭巨大的傳音號下的崽子,主人兩相允許,彼此便可肆意傳音遞信。”
三人恍然,紛紛對這隻傳音號之王起了興致。
能夠產下如此多的百裏號與千裏號,這頭東西或許會是傳說中的萬裏號。
聿西對啟吟說道:“那種級別的異獸,喚作神號也未曾不可,甚至可能會有某種不為人知的戰力。”
啟吟聞言不由得設想,戰火四起時,擁有傳音號的那一方才能先發製人,著實是戰場神物。同時,也是王族小輩的保命符。
既有此想,他便琢磨起先極疏來。
先前他還疑惑這廝為何會落單?與兩位明都使者分隔於神頭穀中,怎麼看都像是自尋死路。
但夢老與炎通君不僅泰然自若,與蓬君隴君狼狽為奸,而且絲毫沒有尋找先極疏的焦急,反而是一路尋寶,讓人不解。
“如果他身上有傳音號,獨自在使者傳音範圍裏曆練,倒也還算安全。”
啟吟心說,曆練還是尋寶,不得而知,但若是能從炎通君或者夢老身上得到傳音號的訊息,想要找到先極疏便不再困難。
“虛座王的小兒子,能夠給我什麼樣的訊息呢?是明都十步登天法的奧秘,還是太陰太陽的玄妙?”
他霎時來了興趣,便向聿西竊竊私語。
聿西稍一沉吟,扭頭望向幾位躊躇不定的獸族大妖發問:“傳音號依靠一種念術來傳音,常人難以捕捉一絲一毫的訊息,除了同源的傳音號外,可有其他辦法竊取傳音的內容?”
“當然有!我等探索秘境便是為了那隻仙號……”火牛扶著斷角,麵上萬分殷勤。
“閉嘴!”黑猿突然嗬斥一聲,讓這火牛悻悻止住話頭。
它繼而說道:“這蠢牛愚鈍不堪,閣下莫要聽它胡言。這傳音號之所以珍貴,便是難以竊取傳音的內容,除卻主動暴露,再無可能得知其中秘辛。”
豬獸人身的大妖也指了指自己腦門,附和道:“老牛這裏不行,胡言亂語慣了。”
聿西嗬嗬冷笑,卻是點頭不再多問。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回歸正題。”
飛黃與豬頭人回過神來,都有些坐立不安。
六枚珍珠均分與六獸才算公道,此時剩下兩枚,自然將要歸入飛黃與豬頭人囊中。
但觀聿西的作態與金羽火牛等獸所付出的,顯然愈後得到天魂者,所要付出的代價隻會愈加高得離譜,甚至超出它們所能調度的資源。故而二獸雖不言語,但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它們的難處在於陽山口的秘境即將開啟,若是為了一枚陰氣珍珠而被聿西誆走了珍貴無比的千裏號,隻怕在秘境裏會喪失先機,以至於到時在爭奪城池的戰鬥中少不得被其他五族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