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新兼職(1 / 3)

道觀門口立了塊碑,以工整的小楷雕刻台階九十九。

前段日子吳窺江被個老朋友胡吹海侃,戴了一通高帽,明擺著的有事相求。惹得他一時技癢,結果訂單到現在還沒談攏,麵子裏子一並沒了。

朋友帶貔貅金珠手串,信仰虔虔,辦公室的側窗正對道觀,說是取紫氣東來。吳窺江不理會,結果趁中午的功夫,還是來看了看。

道觀裏掛著一排排粉手串和石頭,沒想到大道三千,專修男女關係。來都來了,吳窺江守著四大寬容箴言之一,挑最貴的攤位去。

攤後老頭撚著胡須,鐵了心認定男人一表顯財力,專盯吳窺江手腕瞧,瞧得眼珠子都忘記轉:“這位兄台,麵——”

吳窺江心知肚明,手指在二維碼立牌上一磕:“我算運氣,最近倒黴,出門就被撞。”

老頭還當他是不好意思明說,高深莫測地捋胡須:“本道隻算姻緣,愛莫能助。不過姻緣有撞來一說,運氣有撞走一說——”

吳窺江白贈他一句:“胡子掉了。”

老頭忙檢查,難怪手中沒分量,這良心爛黴的假貨商,生產的膠水假冒偽劣,一月掉了三回!毀了他三次生意。

吳窺江抱臂直樂:“我是說被車撞!還有命活嗎?”

他轉身就走,抱怨耽誤時間,還不如回去瞎琢磨。

談不成就談不成,不缺這一份訂單。吳窺江也不稀罕,大不了給陳年積怨畫個句號,以後正好誰也別誇他。他轉身看了眼道觀,啪嘰一下,被人撞了。

天氣也好,陽光媚人,怎麼還撞上了。一男孩,隻來得及看見打了碎影的半張臉,趁人愣怔的功夫,就想跑,叫他抓了個正著。

被撞上算不算?吳窺江的脾氣是真不好,不用醞釀,張口就是一腔凶神惡煞:“你撞了人不知道!”

手臂滾燙,他一看,一臂全是啪嗒啪嗒的淚珠子,怎麼還哭上了!

吳窺江沒見過這麼能哭的人,完全不想招惹,想起剛才那老騙子說黴運被撞走,且當撞一撞,傳播倒黴,趕緊鬆手。

他有沒有轉運不說,反正鍾在禦今天是夠倒黴的,打從他準備上山買桃花石開始。

鍾在禦是什麼人?他為了五千塊的哭戲替身,睜睜眼就是淚珠,潑水似的大滴直落,能瞬間卸一臉濃妝。

機會不等人,鍾在禦放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機會不要,就為了這塊石頭。

林森今晚約會,得祝他馬到成功。

“對方女的,比我大,你說我相個屁。”林森瞠目結舌,“人家請吃飯,二九九的旋轉自助。”

林森年少老成,嘴裏含蜜,常被十裏八村的媒婆借用當優質股吸引客源。沒辦法,誰叫現在演戲不賺錢,不削尖腦袋找別的活,日子都過不下去。

鍾在禦說:“你到底要不要!”

朋友間經常抓瞎,禮輕情意重拿出來捯飭一番,特別暖心。

“當然要。”林森哄他,拎起桃花石一瞧,怎麼看都是鵝卵石打了個窟窿眼兒,挑三揀四,沒辦法不嫌棄,“這也太敷衍了吧,多少錢,一塊三個。”

鍾在禦咬牙:“三塊一個!呸,十塊一個!你想著我點好就行了!”

兩人窩在戲棚外,找了窗牙坐,再等個半小時,沒機會,他倆就“打卡下班”。

旁邊都是等活的群演,最近有兩個劇組拍戲,群演需求量大,大家恨不得候二十四小時。

候戲的人分大小兩撥,是一樣也不一樣,他倆個在小的一撥兒裏。

鍾在禦低聲問:“你那約會對象是什麼人啊。”

林森從包裏摸出鑷子和小鏡子,對著比劃:“樓上給我介紹的,管飯就成,管她什麼樣。待會讓我給你修個眉,記得帶我看免費電影。”

鍾在禦前兩天找了個電影院夜間帶路員的兼職,做每周二四六的晚上,一通瞎琢磨,應該能看免費電影。但此刻他恨不得憑空生倆兔耳朵,耷拉下來正好蓋住眉毛。

林森去美容店裏兼職美甲,大老爺們往花紅柳綠的大廳一坐,比小姑娘還能專職貌美如花。

林森夾掉多餘的眉毛,鏡子裏的臉泛著油光:“都是油,不行,我得敷個麵膜。”

洗臉敷麵膜,半小時足矣,說完就去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