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西頌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男人了。
男人叫做吳斐,是他的初戀,也是他的前任,他們的感情開始得快,結束也快。
吳斐來到古西頌自從長大的鷹國蒙城留學,在校園裏結識了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乖乖仔古西頌。同樣的膚色和發色帶來天然的親近,加上吳斐性格開朗熱情,兩人很快交好。
接著吳斐就開始主動撩-撥,口頭上曖昧的表白,動作上霸道的占有,明顯到古西頌這個感情反射弧極長的人都看出了他對自己的喜歡。
古西頌規規矩矩過了小二十年,感情上完全是一張白紙,驟然被撩得覺醒了性向,查了一堆資料之後,彎得坦坦蕩蕩。
初戀大約總帶著美好的光環,即便兩人的相處一直沒有越界,最大的接觸隻是牽手和親吻,古西頌的心,還是不可自拔地淪陷在吳斐身上。
戀情持續大半年,兩人迎來畢業。吳斐為了留下還是回國而煩惱,古西頌也在惆悵於兩人是否會因此分離。
這天,古西頌的父母和哥哥受邀去到好友家中參加派對,他則因為感冒留在家中休息。吳斐在此時前來陪伴他,兩人在客廳裏情難自抑地接吻時,父母與哥哥正好回家,把小兒子和男朋友接吻的場麵看得一清二楚。
古西頌“被出櫃”得突然,父母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大發雷霆。
古家雖然移民鷹國,可骨子保留著濃重的華夏傳統思想,對於兒子背離他們所想的性-取-向,實在難以接受,差點要把他送進醫院。
幸而有冷靜的古大哥攔下,表示由他處理弟弟這樁戀情。
最終的結果,就是古大哥冷漠地向弟弟傳達吳斐同意分手,並且已經回國的消息。
古西頌不可置信,卻怎麼也聯係不上吳斐。一周後,他收到吳斐發來的電子郵件,告訴他已經回到家鄉柏城,開始新生活,而兩人的感情,也就此作罷。
古西頌沒想到自己的初戀就這樣夭折,任他如何傷心,也隻能接受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可他仍有不甘心,他不求吳斐對他鍾情不渝,卻不希望自己這場感情草草收場,他不過想求個明白,哪怕分手,也要當麵說個清楚。他不是糾纏不清的人,隻要吳斐提,他會放手。
除此之外,父母為了將他“引回正途”,或誘騙或強製地給他安排與女孩兒相親,讓他不厭其煩。
心裏的不甘和家人的不解,最終讓古西頌做下離開的決定,選擇柏城……一是因為這裏是古廷瀾的地盤,能有個照應;二來……他的確存著幾分僥幸,若能與吳斐見麵,他想親口和他說聲再見。
如今來到柏城將近兩年,起初夜深人靜時,他還會想起和吳斐曾經的過往,後來卓崢南出事,他整天焦頭爛額,滿腦子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卓影帝,再也塞不進其他人。
今晚見到吳斐,突然得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那人與記憶裏已經兩個模樣,曾經自在悠閑的男孩兒,如今變得衣冠楚楚,彬彬有禮,古西頌差一點認不出來。
再見曾經的戀人,古西頌除了感到意外,心裏沒有半點波瀾,隻是到底還有不甘,不能當著麵和他認認真真地說分手,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卓崢南感覺到古西頌自從離開飯店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但他不知內裏緣由,隻能幹瞪眼。
直到古西頌在他家裏差點燒壞電水壺,卓崢南終於忍不下去,拽著他的手問:“金主爸……西頌,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有不開心可以跟我說。”
古西頌看一眼被卓崢南扔進水池裏的電水壺,心有餘悸。
因為自己的失神,水壺裏沒有加水就通電幹燒,要不是卓崢南發現及時,不知會造成什麼意外。
他懊惱地皺起眉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道歉:“對不起崢南,明天給你買個新的水壺。”
卓崢南攔下他,擔憂地說:“水壺沒有事,有事的是你,之前在飯店……你是不是見到什麼人了?”
那時他雖然對著手機在查攻略,可古西頌那麼大一個人突然匆匆奔出門外,然後一臉失望地回來,說沒有事,鬼才信呢。
古西頌沒有否認,欲言又止地看向卓崢南,嘴唇動了動,最後苦笑:“大人的事情,小孩兒別管。”
“我才不是小孩兒,我很快就成年……”說到一半,卓崢南眼珠一轉,改口道,“我今年三十三,已經是成年人了,這可是你們告訴我的。”
古西頌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卓崢南失憶成十七歲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嚴肅又正經地給他科普了三十三歲的卓崢南,要他牢牢記住,在外人麵前,他已經是事業有成的影帝。
小孩兒一開始接受得困難,總也記不住,天天嚷著要回學校讀書,後來隨著症狀減輕,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沒想到失憶症又發作的卓崢南,居然全都記得他們的耳提麵命,還懂得了靈活運用。
古西頌被他這麼一打岔,突見前任那點兒小惆悵都被驅散幹淨,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好吧,已經不是小孩兒的卓崢南同學,今天再教你一件大人該做的事情,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多問,不然……小心怪蜀黍把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