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六年,冬。
距離開年足有一個月餘,帝都長樂宮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您聽臣妾說,您聽臣妾說啊!”一名身著五色綢緞、貴婦妝容的女子,身形散亂、極為可憐的匍匐在一名戎裝男子的腳下。
她叫顧念兒,乃是當朝皇帝唯一的妃子。
身為後宮,僅次於皇後位置的她,為了得到皇帝祁琛的獨寵,毅然對身懷六甲的皇後,下了毒手。
為的就是趁著那皇帝出征未歸之際,把天底下最大的情敵給送上西天。
隻是……
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謀劃了許久的事情。
竟然在最後一步,因為皇帝的歸來,功虧一簣了?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祁琛一把將長樂宮裏麵搜集到的詛咒人偶扔在了顧念兒的腳邊,說的那叫一個絕情絕意。
忽得,一旁突然跪下了一個太監。
太監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貴妃指使,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
事已至此,顧念兒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個太監,不就是皇後身邊——主動朝她投靠而來的那個人嗎?
也正是他,在半個月前,偷偷告訴她說,皇上要開年,才得以脫身回朝,而皇後的產子日期,也開年前的一個月,屬於早產。
她誤信了奸佞小人的言論,想著皇上不在,定要讓那賤人同肚子裏的孩子一同歸西,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
“皇上!”想到這裏的顧念兒忽然淒慘的叫喊起來,因為剛才祁琛厭惡她而往後退去了幾步,她此番更加用力的往前跪行了一段:“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是被人蠱惑的!你要相信我,皇上~”
這淒慘的叫聲,宛如斷了那五髒六腑裏的經絡,讓不明事由的人,誤以為眼前這顧念兒當真含了多大的委屈。
然而也就顧念兒自個兒心裏明白。
她雖辦了錯事,卻也的確被人陷害了!
那太監,委實是那皇後身邊的人,先前偷偷告訴她的那些消息,也定是皇後那賤人故意設計好的,叫她步步入坑!
越想越是覺得自個兒委屈,困苦的模樣也是布滿了她小巧的麵頰。
隻是此刻的祁琛,卻沒有想到那麼多。
他十歲弑母,十五奪位,這二十年來,從不輕易聽信任何一個人的讒言,隻信自己所見,所聞。
是以,當回朝第一件事看到顧念兒如此不折手段的謀害他的子嗣,何以見得有朝一日不會將刀刃放在自己的耳邊?
拳心一握,半分憐憫的意思都沒有,開口說道:“來人!將貴妃拉去掖庭,生死由命!另傳朕口諭,顧氏一族謀害皇子,罪可當株,株連九族!”
一步錯,步步錯,顧念兒如何能夠猜到自己不過是聽信了旁人的讒言,就落了個這般田地,此時,不管她如何叫喊,如何哭訴,祁琛也當是沒有聽到一般,隻留了一個背影給她……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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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啊,顧念兒被祁琛打入了冷宮,一個月後冷宮就起了一把鬼火,將裏麵燒的一幹二淨,就連顧念兒的骨頭渣子,也聽後來的宮女太監說,燒的一丁點兒都不剩。
……
回想到這裏,顧念冷不丁打了個冷顫。
哦不對,她現在不叫顧念,叫顧念兒了。
三天前,她身死重生,穿越到了當時正在看的一部狗血古言劇小說。還好死不死,讓她成為了與她有著一念之差的炮灰人物——顧念兒。
當時還說,書裏的人物真的是倒了黴了,與她名字有著一字之差,竟然死的那麼快。
誰成想,這黴運就立馬找上她了。
一想到自己一個半月後就要打卡領盒飯,在軟椅上貴妃躺著——悠然看雪的心思也沒有了。
就在顧念兒正想的走神的當口兒,門外婢女突然出聲了:“娘娘,門外有個永元宮的公公突然說有事找,您看給引見嗎?”
永元宮?
顧念兒腦中頓時一個激靈。
那不就是當朝皇後居住的地方嗎?
本來她就穿進了原主‘顧念兒’死前的一個半月前,所以此刻當朝皇帝還未班師回朝。
還記得那本書裏的劇情,這個太監應該是當朝皇後特意安插在‘顧念兒’身邊的奸細,本來很好戳破的一個謊言,偏偏原主‘顧念兒’是個‘傻白甜’,誤以為自己魅力無限,就連皇後身旁的小太監,也想著靠攏她。
殊不知,造成她最後悲慘命運的關鍵口,正是這假意投靠的小太監啊!
一邊念叨著,一邊在腦中快速旋轉,不用多久,便是回道:“宣。”
眨眼的時間,這永元宮的人兒,便是進來的。
“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齊天。”
聽著公鴨嗓,顧念兒眉心微微一皺。
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小說裏的人物,心裏默默吐槽:想不到原作者腦海裏的太監竟然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