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鍋裏喝糊糊(1 / 2)

(鄭重聲明:為學校教育指出弊病,為普通教師發出心聲;替實幹者鳴屈,給投機者警醒。故事取材現實,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滾滾沂沭東逝水,浪花淘盡儒生。寵辱成敗轉頭空,癡心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苦儒杏壇上,慣看秋月春風。一根教鞭伴一生,校園多少事,都在守望中!

——卷首詩

引子

孔效先,係出名門,孔子孔聖人第二百世子孫。秉承先祖聖訓,誌在教育,情係杏壇。立發揚聖賢學說之宏願,負振興民族教育之雄心。自願紮根農村,獻身教育,嘔心瀝血,風雨廿載。驀然回首,卻見校園並非淨土,教育神聖漸衰。領導日夜奔忙,重心卻不在學校發展,而是迎來送往,鑽營攀附,羅織關係,以圖步步高升,為己謀利。常為一己之私攪亂學校,為一己之利混亂教學。聖潔的校園演變為汙濁的名利之場,高尚的教育蛻化為庸俗的物欲之地。教師之間,亦是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爭先樹優,職稱評聘,提幹調動,引得教師劍拔弩張,反目成仇。偷辦輔導班,兼做第二職業,強行推銷資料,個別教師師德殆盡。有利,則爭先恐後,機關算盡;無利,則漠不關心,袖手旁觀。可歎惟實幹者最苦,多流血汗,樹優無緣;成績斐然,屢遭謫貶。職稱、證書、分房,如根根絞索,讓人正氣難舒;下崗,分流,調動,似座座大山,使人壯誌難伸。學生們深受社會不正之風侵襲。“讀書無用論”死灰複燃,厭學輟學,敷衍學業,勢如洪水,難以阻擋;“校園江湖”暗流湧動,群毆敲詐,流血對抗,凶若怪獸,難以馴服。幸有孔效先等默默耕耘,執著教育者。仍然為理想抗爭,為學校奉獻,為教育守望,孤獨而又堅韌……

第一章一個鍋裏喝糊糊

公元一九九四年八月九日,清晨,在桃源鎮通往三邊鎮的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道路兩旁的白楊樹,高大筆直,整齊威武,好像英姿颯爽的儀仗隊在熱情地迎接某位最尊貴的客人,抑或是要準備舉行什麼隆重的喜慶典禮。風鳴的樹葉已脫去了春日的嬌嫩柔綠,出落得光滑厚實,墨綠中影著淡淡的金黃,仿佛在提醒著忙碌的人們:炎熱的夏日即將過去,碩果累累的秋天就要來臨,趕快準備收獲吧!行人大都是身影匆匆,直奔前方,誰也不會注意到,期間有一個高挑而文靜的農村青年正急衝衝地向南行駛。消瘦的臉上滿含著濃濃的稚氣,不大的眼睛裏洋溢出無限的興奮與好奇。一身質地平平的白色襯衫,淺藍色的褲子,黑色的布鞋。雖然幹淨整潔,但是顏色有些淡了,那是因為洗刷得太久的緣故。抬眼一看,就知道這準是剛從某個院校畢業的應屆學生。胯下一輛老式的飛鴿牌自行車,看上去有些陳舊,但騎起來還很順手,那是姐姐送給他的。車子後座上五花大綁著一個特大的蛇皮袋子,裏麵鼓鼓囊囊的,塞滿了能塞進去的一切東西,那是母親早早起來精心給他收拾好的行裝。青年人的目的地是距家將近二十裏的三邊中學——一所偏向雙河縣城西南一隅的鄉村普通中學!

這個農村青年不是別人,就是剛剛從沂蒙師範畢業的孔效先,那年他正好十九歲!

眾位客官若要問這孔效先究竟何許人也?聽我慢慢道來:此人可非凡人啊!乃孔子孔聖人第二百世子孫,可謂出身高貴,家學淵源。遺憾的是,雖負先祖之盛名,然曆經兩千餘年,家道早已衰落。追溯祖上,已多代務農,常年躬耕於幾畝薄田之中,日日奔波在落後農村之間,生活拮據,久居下層。其父常憂此於心,在孔效先幼年時期,就常教導其要效法先祖,發奮讀書,學有所成。一來走出農村,自己有出頭之日;二來光宗耀祖,門庭增輝。孔效先雖出身卑賤,畢竟有先祖聖人遺傳之基因,學習刻苦,成績始終優異,深得師長喜愛。且少時即羨慕做教師,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亦能站在講台上,像老師,不,應該像先祖孔聖人那樣,傳道授業解惑,育弟子三千,栽桃李天下。

此時此刻,孔效先的心情恰似這悶熱的天氣,躁動不安,既有按捺不住的喜悅,亦有難以言傳的不安。喜的是,終於畢業了,終於工作了,終於可以當老師了!終於圓了兒時的夢了。小的時候,看著當老師真好,覺得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談天論地,很神聖,很威嚴,很純潔。總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這三尺講台上,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多年的期盼,今朝終於實現了,能不欣喜若狂嗎?不安的是,自己剛剛走出校門,學識淺薄,年幼無知,能教好學生嗎?學生們能聽我的嗎?在此之前,個人生活的範圍除了家庭就是學校,現在要正式踏入社會了,且是第一次,自己對社會的認識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社會的經驗一無所有,在以後的工作中能適應嗎?我將要工作的學校是什麼樣的?老師們是什麼樣的?領導如何?學生如何?那裏的家長們又如何呢?……一連串的問題都不得而知!無法預料,更無法確定!這實在讓初出茅廬的孔效先心裏沒有底氣,思想有些茫然!

然而,好奇心還是漸漸占了上風,畢竟年齡還小,還是學生心嘛!一路上看看東邊的玉米,望望西邊的花生,數數來往的行人,追追飛馳的車輛。恨不得讓他們都知道:今天,就在今天,公元一九九四年八月九號,我,孔效先,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青年,正式上班工作了。從此,我掙錢了,長大了,獨立了!這樣一個偉大而又富有曆史意義的莊嚴時刻,能不值得記念嗎?真想讓這天,這地,這樹,這莊稼,這行人都給我做個見證,向我歡呼,與我同樂!遺憾的是,這興奮好像隻屬於孔效先一個人,來來往往的行人們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匆匆而過。這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卻無別人一同分享,心裏還真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