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快過來看看,林盡染這死丫頭不會真的撞死了吧?”
“死了正好,白養她這麼多年,讓她幫這麼點兒忙就尋死覓活的,呸!白眼兒狼!”
“話雖這麼說,可是她死了誰替我嫁給沈時川那個瘸子啊?要麼你就把那二百塊彩禮錢還給老沈家,退了這門親事。”
林嬌嬌急得直跺腳,梗著脖子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王翠蘭沒好氣地瞪了自家閨女一眼罵道:“臭丫頭想什麼呢?到了老娘手裏的錢向來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再說了……”
她上前拽了拽林嬌嬌身上的的確良新裙子,又拿腳碰了碰她腳上的純白掛欄小皮鞋兒。
“你這一身新行頭不都是從那二百塊錢裏來的嗎?還有你大哥馬上二十了該娶媳婦兒了,那二百塊錢用處可大著呢,一分錢都不可能還!”
“那你不還就要搭上你親閨女的一輩子嗎?那個沈時川腿瘸了不算,臉上還有那麼長一道疤,嚇都嚇死了,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林嬌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尖聲嚎了起來。
“好吵!”
睡得正香的林盡染極為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
她昨天一連做了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又被爸媽臨時抓壯丁,去自家酒店後廚倉庫核對新采購過來的一大批食材和配料。
一直忙到淩晨五點才睡覺,這才剛睡著就被吵醒了,林盡染暴躁得想要打人。
林嬌嬌是從小被嬌慣著長大的,一有不如意就哭,一哭準揍效。
果不其然,王翠蘭一見寶貝閨女哭立刻心疼的什麼似的,趕緊摟住哄,根本沒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林盡染的動靜。
“媽的乖妞不哭,媽不會讓你嫁過去的,那個老沈家的確不是個好去處,一大家子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之前靠著沈時川的那點兒工資,倒也不至於餓死,現在可到好,沈時川受傷瘸了腿,被部隊給退回來了,以後的日子可沒法過了,媽才舍不得我的寶貝妞妞過去吃苦受罪……”
“那你也不能白白要人家二百塊錢彩禮啊,他們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個沈時川他媽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林嬌嬌撇了撇嘴,心裏越發的慌了。
“他媽不是省油的燈,你媽我也不好惹,咱們還能怕了她不成?”王翠蘭胸脯拍得砰砰響,一臉的不服氣。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林嬌嬌“哇”地一聲哭的更凶了。
“你忘了上次我跟他們家二栓子打架,你過去給我出氣,被她舉著棍子攆得滿村跑了?我的媽呀,你打不過她,哇……”
“你這個臭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王翠蘭伸出手指抵了抵林嬌嬌的額頭,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那次她可真是丟了大人了,到現在提起來還覺得臉上燒的慌呢。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盡染迷迷糊糊的總感覺耳邊有人聒噪,實在忍無可忍,“騰”地一下坐起來沒好氣地喊了一聲。
可她剛睜眼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她這是在哪兒啊?
黃土泥糊的牆,房梁上結滿了蛛蛛網,缺了腿兒的桌子破了口的碗。
還有她身下隻鋪了一張破席的硬板床,身上蓋的被子黑乎乎的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聞上去還有一股發了黴的奇怪味道。
難不成這是在做夢?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馬上又感覺不對。
她把手舉起來仔細地端詳著,這雙又黑又瘦跟雞爪子似的,指甲蓋兒裏還塞滿了泥的手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