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乎林克認識的所有人都出現過一邊之後,隨著最後一個人的消失,空間中的光輝似乎耗盡了力量,徹底泯滅。
昏暗籠罩了世界,透過沉甸甸的影子,林克能夠看見麵前不遠處有一座呈倒三角型的龐大暗影。
“怎麼突然變黑了?”絲維爾不解地左顧右盼,最後朝林克問道,“你完成飛升了嗎?能出去了嗎?”
“飛升怕是沒戲了,”林克定了定心神,朝著視野中恢弘的暗影走去,“但估計快要看見正主了。”
腳下的道路是一種不知名的血色土壤,幾乎每次踩下去的時候都會發出難聽的吱吱聲,然後冒出腥甜的液體。
而且越是靠近那座三角形建築,林克就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麵越鬆軟。
從一開始隻是微微下沉,都覆蓋不到腳背,到最後他走到這座建築麵前的時候,整條小腿都直接陷在地麵中。
龐大無比的建築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懸浮在半空中,倒立的最底端尖角處有一個小小的石室,虛掩著門。
林克直接帶著絲維爾跳了進去。
幾乎是腳剛剛落地的瞬間,石室就微微一顫,門扉自然封閉,然後就開始加速向上爬升。
淡黃色的昏暗光線從石室的四壁放射而出,照亮四周大量粗糙但極為古樸的壁畫。
趁著石室還沒有停下,他開始仔細的研究起這些壁畫上的內容。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感慨萬分的拍了拍肩頭絲維爾的肩膀,惹得她又是一陣不解。
壁畫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無外乎一個突然闖入的人,突破了七道關卡,最後走入了一片光輝的殿堂。
無數他從前認識的朋友親人都一一出現,和他生死搏殺。
而最後渾身是傷的他丟下背後所有人的屍體,走向了一座祭壇。
到這裏,整個劇情戛然而止,但並非是壁畫結束了。
本該放著最後一幅壁畫的地方,成了一片極其突兀的空白。
就像是被人有意抹除了一樣。
按照林克聽來的詩歌,墮落之女在七罪的幫助下逃脫了深淵,最後應該是直接被永恒之父給重新鎮壓了才對。
那現在這些是什麼東西?祭壇?儀式?飛升?
總感覺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個跟他來意完全沒有關係的地方。
“林克,”正當他有些緊張的時候,坐在他肩膀上的絲維爾悄悄拍著他的脖子,“我好害怕。”
“怎麼了?這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絲維爾搖搖頭,眼裏全是困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覺得很害怕。我們要不別上去了吧。”
“上去才能出去,”林克搖搖頭,“況且外麵的世界可比這裏麵有意思多了,沒準我還能帶你去外麵呢。”
絲維爾頓時來了興致,心頭的無名惶恐也被她丟到了腦後:“真的嗎?外麵是不是有一百多個人?不對不對,有好幾萬的人是不是?”
林克揶揄地點點她的腦袋:“不止,有好幾萬萬的人呢!”
“哇!”絲維爾眼裏幾乎開始閃光,“這麼多人!肯定很有意思。”
林克點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石室卻猛地一陣晃動。
徹亮的光線從石室的門扉中,到了。
伸手推開石室的門,外麵是一個無比平坦的台麵。
一個人站在台麵的最邊緣,背後懸掛著一輪暗色的太陽,神聖而又墮落。
“我想見你很久了,”那人的麵龐隱藏在黯陽的光線中,“林克。”
熟悉無比的聲音讓林克幾乎是瞬間就爆衝而出,望著那人咆哮:“你對小白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祂抬起頭,溫潤的麵龐上再也不見以往的古靈精怪,隻有神明獨有的傲慢和冷漠,“我沒有必要對我自己的肉身做任何事。”
和剛才看見的詛咒他的小白不同,麵前這個家夥,這個家夥!
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的憤怒止不住的噴發。
“你很氣憤?”祂悠然地邁動腳步,以林克為中心開始繞圈,“因為我用了你妹妹的樣子?”
“你如果是不滿我竊取了你的神性,你大可以來直接找我!”
祂的樣子和林克記憶中那個瘋癲的女神根本沒有通性:“神性?你以為我會在乎那種東西嗎?”
林克忍不住就要上前,可等他雙腿提力,卻發現身軀就像是被定死了一樣,根本沒法動彈。
低下頭,無數漆黑的咒文連攜成鎖鏈,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徹底鎖死。
“不要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祂走到林克的麵前,熟悉的麵孔熟悉的聲音卻是那般讓人心頭一涼,“有的是時間把這一切都給說清楚。”
“好!你說!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小白!”
祂無奈地搖搖頭,歎息一聲:“你覺得是我害了你的妹妹,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妹妹天生異化,卻又能安然無恙的長大?”
“是你詛咒了她!”
“不,我可沒那個能力跨越虛界的阻礙詛咒現界的人,至少現在沒有,”祂伸出一根手指將林克的下巴抬起,死死盯著他的瞳孔,“這是你的母親向我許諾的代價。”
電流一般的震顫穿過林克的身軀,眼眶幾乎是瞬間就熱的生疼:“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祂笑著送開林克的下巴,回收在半空之上展現出一幕光景。
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上,無數異類的身軀和人類的殘骸混合在一起,各色的血液仿佛最汙濁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