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出了皇宮,一路向東,打算還回到潞州去,畢竟,在這個朝代,那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她知道,林太後的人就在後麵跟著自己,可是她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祈禱自己生個女孩兒,悄無聲息地過完這一生。她祈禱著,林太後能因為她主動離開賀清風讓位於葉婉柔而產生哪怕一絲同情心,不要殺了她和賀清風的女兒,讓她們母女相依為命。當然,她並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葉婉柔因為被打入冷宮,已經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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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的小樓上,赤足散發的葉婉柔不停地在露台上奔跑,以至於被賀清風派過來看護她的宮女太監們也不得不跟著她鍛煉身體。
“皇上!”葉婉柔突然停下來,朝著樓下揮舞一塊絲帕,“皇上你來看我了嗎?皇上,你快上來呀,柔兒在這裏等你呢!”
小樓下麵,剛好路過一個太監,見此情景,嚇得一縮脖子,趕緊遠離了葉婉柔的視線。
葉婉柔疲憊地跪了下來,埋著頭哭泣道:“為什麼皇上不理我呢?是不是他不喜歡我了?”
宮女太監們誰也不說話,就那樣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忽然,葉婉柔從地上一躍而起,衝到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宮女跟前,厲聲問道:“你說,是不是皇上已經不喜歡我了?”
那個宮女嚇得一哆嗦,可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得站在那裏不吭聲。
葉婉柔又問別人:“你們說,皇上心裏還有沒有我啊!”
其他人照樣也不吭聲。
葉婉柔生氣了,突然伸出手抓住那個宮女的前襟,雙目露出凶光:“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竟然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皇後!金楓國的皇後!你敢對我不敬,就是對皇上不敬。我一定要告訴皇上,讓他殺了你!”
宮女嚇得臉色煞白,可又不敢對葉婉柔動手,隻能盡量往後躲,以期能掙脫葉婉柔的手。
賀清風有過口諭,盡管葉婉柔被打入了冷宮,可封號依然是貴妃,任何人都不得對她不尊敬。所以,這些太監宮女們知道自己要來服侍這樣一個女人,都暗自叫苦,哀歎自己命運不濟。
果然,就有人倒黴了。
葉婉柔看這個宮女一直往後退,越發惱怒:“你躲什麼?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敢瞧不起皇後?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又對其他太監宮女說,“你們,替我給她掌嘴!”
太監宮女們都愣了,不知道該不該執行貴妃娘娘的這個命令。
葉婉柔見沒一個人聽她的,氣得臉色鐵青:“你們都聾了嗎?竟敢對皇後的懿旨置若罔聞!好啊,你們不動手,那你們統統去死!去死!”
話音未落,葉婉柔突然將那個宮女的胳膊死死鉗住,並將她拖到了欄杆邊上,使勁兒將她往欄杆下麵推。
其他的太監宮女們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阻止。因為賀清風正言厲色地告誡過他們,如果他們敢對葉婉柔有一絲不敬,定將重懲。
宮女拚命掙紮,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欄杆,不讓葉婉柔將她推下去,同時大呼救命,希望那些太監宮女們能上前來將葉婉柔拉開。
終於,有兩個太監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們很清楚,任由葉婉柔這樣下去,就會出人命。於是他們跑上前,一左一右將葉婉柔的胳膊拉住,使她動彈不得。
那個倒黴的宮女滿頭滿臉都是汗,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慶幸自己從這個瘋子手中撿回了一條命。
葉婉柔卻不依不饒了,在那兩個太監手裏拚命踢打,嘴裏大叫著:“你們敢違抗皇後的懿旨!你們都不想活啦!你們等著,我要將你們一個一個都殺了!五馬分屍——淩遲處死——”
兩個太監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她從欄杆旁邊拽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可是葉婉柔兀自不服,不停地踢著雙腳,樣子十分嚇人。
“你們在幹什麼?”驀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他們不遠處響起。
眾太監宮女抬頭一看,原來是賀清風,一個個趕忙跪在地上,山呼萬歲。那兩個控製著葉婉柔的太監,也趕緊鬆開了手。
葉婉柔卻直挺挺地站著,瞪著賀清風:“你是誰啊?”
賀清風上前整理了一下她那一頭散亂的長發,柔聲道:“我是賀清風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葉婉柔怔怔地看了他幾分鍾,突然放聲大哭:“皇上……你終於來看我了嗎?你想起來柔兒了嗎?”
賀清風看著她這幅模樣,不覺灰心地看著高遠的天空。
這一切,都是因何而起啊?是因為曉兒嗎?如果不是曉兒的出現,那麼,他也許會和他的柔兒甜甜蜜蜜過一輩子。可是,這能怨曉兒嗎?自從那年的中秋家宴開始,她就一直處在危險之中,不停地被人陷害,被人算計,而陷害和算計她的人裏麵,也包括他的母親和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