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陽行當裏,有著一門說法,叫做隔代煞。

說的是隔代的長輩,如若從事過陰陽先生這一類職業。

傳到孫子輩時,就會招惹來冤煞,身纏厲鬼,活不過三天!

尋常的破解之法,就是讓兒媳婦多生。

用頭幾胎的命,去消解冤煞的戾氣。

但這麼做,苦的就是兒媳。

女人生子,本就遭罪,反複折騰個五六次,誰受得了。

也正因如此,在生下我後,我媽就離開了。

她是城裏人,年輕時,為了追求所謂的愛情,力排眾議,下嫁給了我爸這個農村小子。

我媽嫁過來後,很快就懷了我,某天夜裏,爺爺高興,多喝了幾杯。

嘴上沒個把門,把當年為了討生活,當過幾年陰陽先生的事給說了出來。

我媽當時聽後,嚇得整張臉都白了。

隔天,爺爺酒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跑去我媽房間勸。

他說這玩意就是封建迷信,哪有什麼隔代煞的說法,讓我媽別當回事。

我媽也是稀裏糊塗地信了,直到我出生那天……

穩婆把我從我媽肚子裏抱出來時,她看到我手腳脖子五處地方,都纏著一圈黑漆漆的印子!

像是被五條漆黑的鎖鏈鎖住了一般,穩婆嚇得驚叫一聲,把我丟進了臉盆裏。

事情一出,爺爺知道瞞不下去,隻好招了。

他說這叫五鬼鎖魂,我身上纏著五條索命的厲鬼!

至少得用五條孩子的命,去償還!

得知此事,當天傍晚,我媽娘家就來人把她接了回去,之後,再也沒回來過。

我爸悲痛欲絕,他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到了爺爺頭上,劈頭蓋臉一通罵。

後來,我爸哭著告訴我,那晚,爺爺在院子裏抽了很久的旱煙。

第二天一早,被村民發現,爺爺吊死在了村口的老柳樹下。

他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在水裏泡了一夜。

更為詭異的是,爺爺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蜷縮狀。

吊死的人,是怎麼做到這種姿勢的,沒人清楚。

直到村民們把爺爺的屍體弄下來,才發現,爺爺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木盒,木盒上還貼著一張符籙。

很奇怪,盒子是濕的,可那符籙就跟防水的一樣,很是幹燥。

在木盒表麵,還刻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天楊二四年,方可打開’

我的名字,就叫李天楊。

說來也怪,爺爺死後,我身上的黑色印子就消失不見。

村民們都說,爺爺用他的命,換回了我的命!

可即便我好了,我媽也再沒回過村子半步。

我三歲那年,我爸還去了趟城裏,想要見我媽。

卻被我媽的娘家人拿著棍子趕了出來。

姥爺更是指著我爸的鼻子,撂下一句狠話。

“靜雅馬上嫁人了,你要是再敢來打擾她,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都攔不住。

我爸灰溜溜回了村子,從此,再沒提過這事。

而我,由於生得詭異,在村裏幾乎沒有玩伴。

同齡人總喊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

我也不止一次問過我爸,我媽去了哪裏?

開始,我爸總會找些理由搪塞。

後來,隨著我慢慢長大,我爸知道瞞不下去,就把事情全盤托出。

我這才知道,我並不是沒媽的孩子,我媽還活著,就在城裏,距離村子不過幾個小時的路程。

但我也知道,我和她,這輩子,都將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爺爺留下的那個木盒,我一直保存著,遵從上麵刻的字,從未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