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伸手給她把眼淚擦幹的,結果誰知道接下來的鈺兒,竟然大哭了起來。雙手不停的亂動著,嘴裏不停地叫著:“不要,不要,皇太極你怎麼能撇下我不管呢?我不要一個人活著;不要……!”睡夢中被惡夢所擾的鈺兒,竟然大哭著連皇太極的名諱,都直接的叫了出來,皇太極見了心知:她這肯定是做了刺激到她的惡夢了,而且這夢還和自己有關,心裏十分的難受,心疼的搖晃著鈺兒。
“鈺兒,鈺兒,快醒醒,怎麼又做惡夢了?”皇太極輕柔的叫著身側的鈺兒,鈺兒緩緩地從睡夢中驚醒,在看到皇太極後,不禁梨花帶淚的笑了出來,然後緊緊的摟上了皇太極的脖子,高興的說道:“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原來這隻是惡夢。你知道嗎?剛剛在夢裏我見你和多爾袞打了起來,還被多爾袞所傷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害怕極了。我哭著喊你,可是你卻怎麼都不理我?”鈺兒說著淚水控製不住的又流了下來,皇太極聽著鈺兒的訴說,同時也感受到了她的極度恐懼。
皇太極心疼而且感動的摟緊了身下的人兒,有些激動的哽咽道:“寶貝,沒事兒了,那隻是個惡夢,夢醒了就會沒事兒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怎麼舍得讓你傷心難過呢?”不知不覺中皇太極竟然沒有用‘朕’這個稱呼,這使得皇太極說完這話後,些許的呆愣了一下,心裏暗自的想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就將自己和鈺兒視為了一對平凡的夫妻了。沒有任何政治色彩參雜的夫妻,我們隻是一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世人向往的神仙眷侶。那麼自己還需要再去糾結什麼嗎?
第二日,皇太極照舊去上了早朝,鈺兒卻在永福宮裏坐立難安了。因為最近皇太極頭痛的舊疾複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他隻是怕自己擔心,一直都忍著不對自己說罷了。若不是前幾天,皇後無意間跟自己提起,自己還蒙在鼓裏呢?因為上次離宮的時候,自己就將那救命的丹藥給了皇後,也就一直沒有取回來,這樣一來也就給了皇太極隱瞞自己病情的機會;再加之昨夜自己做的那個惡夢,著實的讓自己心裏焦躁得發慌,總感覺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而下朝後就把自己關在了禦書房裏的皇太極,反複的思考著今日朝堂之上,仍然被大臣們所糾纏不休的儲嗣問題。自己的心裏雖然有了些打算,但是說實話,自己是真的舍不得鈺兒的。可是若像洪承疇說的那般,讓鈺兒給自己殉葬,自己又是萬般的不舍和不忍;所以下了朝的他,就在禦書房裏為了這個問題,而自己和自己糾結著;做著情感與理智的鬥爭,痛苦的掙紮著。
可是皇太極終究是一位偉大的開拓者,英明的君主;最後他終究是讓自己的理智戰勝了自己的情感,選擇了後者。他相信如果他讓鈺兒為自己殉葬,與自己生死相隨,鈺兒絕對會義無反顧的隨著自己而去;就算她不想,自己的一道聖旨,她也是無法逃避的,從此後永遠的陪伴在自己的身側,自己也不必再擔心什麼了?隻是這樣一來,便給了像洪承疇這樣的狼子野心之人,一個可乘之機,到那個時候大清的江山鹿死誰手?就真的未可知了。單從他出的主意來看,他能夠讓自己弑弟殺妻,就知道他沒安著好心;更何況,一個能夠讓崇禎寧可百般防患的枉殺忠良,卻對他洪承疇置若罔聞的,就足以說明,這個洪承疇絕不簡單;那麼朕又如何能信得過他呢?
皇太極慢慢的從椅子裏起來,然後走到了窗前,雙手推開了窗子;雙手複立的望著滿園子盛開在寒冬裏的鮮花;回想起了洪承疇私下裏對自己說的話,他說’皇上那個時候您人都不在了,您和莊妃之間的情還能存在多久呢?’可是朕相信,朕若用自己的一片赤誠來待鈺兒,朕便會是鈺兒心裏那個生生世世不忘的夫君。朕自知已是知天命的人了,而鈺兒卻才三十歲而已,朕是肯定要走在她前麵的了。
所以,若真到了老天不留朕再多活在這世上一天的時候,朕一定會鼓勵鈺兒好好的活下去;讓鈺兒的眼睛成為朕的眼睛,朕要讓她代替朕去看盡那大清的萬裏河山;要讓鈺兒的腦子成為朕的腦子,替朕去籌劃好愛新覺羅一脈的萬年基業。鈺兒呀!咱們的子子孫孫都會是全天下的主宰,將來咱們的兒子會是天子,咱們的孫子也會是的。
所以朕不會讓你隨著朕去的,同樣的朕更不會去愚蠢的背負上一個弑殺手足的千古罵名的;不錯,多爾袞是朕的心頭大患,可是如今天下未定,朕還用得著他這個兄弟;因此,朕不會讓多爾袞死的。朕相信若是朕等不到入關的那一天了,你也會憑你的智慧,來讓多爾袞為咱們的兒子,打下一片穩固的江山基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