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著樹葉瑟瑟的發抖,雲風淮慢慢的走進山之懸崖,絕望的眼神注視著山下繚繞的煙霧,蒼白的臉應和著鮮紅詭異的血跡,白衣飛舞。雲風淮笑了,帶著淒絕的笑意,笑出死亡的氣息……
這個男人已經死了,白伏鷹嘴角勾勒出冷酷暢意的快感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死了,一個心死的男人,一個想死的男人,不是風淮樓樓主雲風淮,也不配再成為他的對手!現在的麵前的這個男人,隻剩下一具軀殼而已。轉身,白伏鷹帶著冷冷的笑,邁開步伐離開。
不如——歸去,或許隻有死亡——才是他最終的歸宿吧!……雲風淮笑著,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間。
鋒利的匕首突然轉向,擲出,急取白伏鷹之喉嚨。衣袖下垂,兩盒銀針落入手中。
盒啟,銀針飛舞,以詭異的方向、詭異的速度包圍著白伏鷹。
衣袖揚起,淡淡而若有似無的清香開始慢慢擴散。
小妹,是他唯一的僅剩的親人,他不容許任何人有傷害她的意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雙眸危險地眯起,他第一次抽出腰間的軟劍,揚手,纏向白伏鷹的脖子。x33xs.com
而這個男人不但殺了小妹的朋友,毀了小妹的臉,更讓小妹招來了殺身大禍。所以,他要這個男人死!不得——好死!軟劍挑起千朵銀花,他出手,不顧一切,以生命為代價,攻向白伏鷹。
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失去右手;如果這個男人躲過了“暴雨梨花針”;如果這個男人意識到了“夜迷魂”的存在,那麼他,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是這個男人已經廢了右臂,已經中了暗器,也不曾發現“夜迷魂”的存在,所以白伏鷹——將在今日,從世上完完全全的消失。他冷笑,在另一把長劍又一次將他穿胸而過的時候,軟劍亦刺向白伏鷹的心髒偏右的位置。
他還不想讓這個男人如此輕鬆的一劍斃命!收回軟劍,他噴出一口鮮血,跪坐於地,不曾費力的去為自己止血。
所以,他等!等著那個女人的出現,等著讓這個男人最愛的人來置他於死地,等著‘刃血盟’被徹底顛覆的消息。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銀色的白發垂落於地,在鮮紅的血液裏徜徉。
他已經渾身是血,蒼白的臉上濺上了那個男人的血,嘴角流下內傷沉重的血,白發染上了地上身上流淌的血,白衣早已成血衣,雙手——更是鮮血淋漓!但是他卻想笑,因為解脫,也是因為——取這個男人性命的人終於來了……
“鷹兒,住手!”一聲帶著異國口音的絕色女子突然出現。
女子麵若芙蓉,膚白似玉,藍眸黑發,雙目含愁,眉目間卻柔情似水,漾著溫暖的關懷之情。“不要在殺人了!”女子閃身擋在雲風淮的麵前,幽幽的看著楞在一旁的白伏鷹,歎了口氣,淚凝於捷,“不要在為了我殺人了……”女子低低的訴說著。
“你是——”白伏鷹猶豫的低喚,“娘?……不,你不是!”隨即,他又猛烈的搖頭,“我娘——已經死了!”雙目目光一冷,白伏鷹抬起劍鋒指向藍衣女子。“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娘?”甩甩頭,身上“暴雨梨花針”的毒和左胸的一劍使他的思緒開始慢慢混亂。
“鷹兒,你不認我了?”女子顫抖的低下頭,垂下眼瞼,掩藏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因為我已經不幹淨了,所以我——不配當你娘了嗎?……”眼淚滑下,女子哽咽不能言語。
“不是,不是的!”白伏鷹搖頭,目光迷蒙。那是娘的臉,娘的聲音,娘平常哭泣時的樣子!他好像再一次看見娘親溫柔目光中隱藏的悲傷淚水,因為他而起的淚水。
娘親——真的是他的娘親嗎!?
“既然鷹兒覺得我已經不配當你娘了,那麼我……”女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起步離去。
“不,不要走!”白伏鷹慌忙的拉住女子藍色的衣襟,“您是娘,一直都是孩兒的娘親啊!……娘親,您不要走,您不要拋棄我!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瘋狂的搖頭,雙目通紅,“娘是完美的,是純潔而纖塵不染。”刻骨的痛,錐心的自責使他不自禁的屈膝跪地,顫抖的手突然用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那麼重,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但是他仿佛沒有感覺似的,繼續用力的出手,一掌兩掌三掌……打得臉赤紅如血,血絲飛濺,他仍然沒有停止……
夜迷魂的藥效、梨花針的毒加上失血過多,白伏鷹的神誌——已經徹底迷亂了……
“停下來!”女子訝異地看著不停自殘的男人,終於回過神輕聲啟口道。彎身,她狀似溫柔拉住白伏鷹的手,將他擁入懷中。
“娘原諒你!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不是你的錯!”像複述般重複著白伏鷹失控的話語,女子忍不住猛翻白眼。“刃血盟”的頭竟然如此脆弱,像個孩子似的。她搖頭,歎息。因為即使他真的是個脆弱的孩子,她也不得不殺了他。
這個男人殺了太多的人,犯了太多的錯。因為報仇,他設下了一個大局,讓秋書越五馬分屍,讓慕容懷天最愛的女人在他麵前自盡,讓秋若穀心死,讓秋若水受盡折磨,不但如此,他還火燒了‘秋月山莊’,屠殺了闕家堡,血洗了慕容山莊……死了太多的人,他們的冤魂在呼喚著、掙紮著……但是比之更重要的是因為她知道——清醒的白伏鷹是一個真正的梟雄,一個能動亂天下的關鍵人物。那麼與其讓他這樣痛苦的活著為害,還不如讓他死。微微的眯起眼,女子的眼裏閃過淡淡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