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一晃千年,銀臨認識的丹魚,似乎不是當年那個丹魚了。
結避水結界入水,能看清海底的情景,旋渦層層卷來,但凡魂靈入水,立馬會被攪碎。除了眼前這兩位,本就不是普通人。
剛才銀臨靈識掠過時,瞥見的古樹殘靈是在洞穴中,可茫茫海底,洞穴會在哪裏?遠遠看去,海底火山口此時隻亮著一簇溫紅,火山安靜了太久,四周的岩漿凝成黑色礁石,一根根一縷縷豎在水中,像黑而粗壯的水魅。
靈識探不到無間獄或老樹精和鵬鳥的氣息。
就在這時,水裏傳來奇異的咕咚聲,巨大的吸力自身後襲來,像有誰張大嘴巴將海水灌進肚子。
一個漩渦擦身而過,應天河抓緊銀臨,隻見前方襲來一片漆黑,頃刻間,礁石、旋渦統統被黑暗吞噬,應天河護住銀臨,祭出的風飛令,急速後退的無樂牽引二人逃離水底黑洞。
可吸力越來越大,避水結界快要撕碎了。
無樂一頓,收回一截已經探出的身子,快速纏在銀臨和應天河身上,飛快往海底掠去,終於掙脫剛才那片黑暗。
離了黑黢黢的海水,應天河和銀臨這才看清,海底某處岩石幾不可查地往左滾開幾尺,一束光一閃而過。
無樂帶著二人飛身鑽進,岩石即刻合上。
岩石後麵是空的。銀臨被無樂綁在應天河身上,掉進來才發現自己正壓在人家身上,隨即假裝打量四周撤開。
光是從前麵發出來的,細聽還有一陣嘩嘩聲。
看樣子,洞穴通向地心深處,水聲來自一簾瀑布。到了洞口,兩人看見水從中空的洞頂傾瀉而下,瀑布旁的山壁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此時,每個洞穴中都爬出一個物體,眼巴巴朝銀臨和應天河這邊看過來。
隨即,銀臨腳下一動,一截葛根一樣的根莖從石縫中擠出來,“你們是活的?”葛根精又靠近二人,重重咦了聲,隨即,眾多洞穴裏有物體在動。
“你是死靈還是獄卒?”應天河見葛根精往銀臨身邊蹭,麵上不善,銀色戒指從指尖一躍而起,一把槍已經頂在突然像風一樣湧來的東西。
光線亮了一些,銀臨這才看清楚,所謂的物體,居然是個枯瘦的人類。緊接著,那些爬出洞穴的“東西”都直起身子,是一個個人。
“大人,我們不是死靈,也不是獄卒,我們是地獄的第三種人。”近旁被應天河抵著腦袋的人出聲,原來是個老者,“這裏是幽冥澗,當年一位先祖於絕境中辟出此處,收留我們這些善大於惡,以及被無垢水更換到地獄的死靈。”
這些人被稱為第三種人。
“無垢水不會出這種差錯。”應天河神色冷峻。
老者也不顧腦袋上頂著的槍,忙解釋:“這位是鎮河境的大人吧?如您不信,可以查查天階三百七十二年曆,無垢水被青魃勾結鬼界之人,以惡入善,用不少邪祟替換了我們進無垢世界。我們成了犧牲品。”
“青魃還活著?”銀臨眼中一閃,說到青魃,他先是震驚,後又添出一抹譏誚:“看來玄機神還是放過青魃了,原來三界清明隻是口頭禪。”
“天階三百七十二年,我尚在封印中。暮山,青魃被我親手殺死,不會有錯。”應天河不再多言,但目光灼灼。
直覺告訴銀臨應該相信,“老人家,誰告訴你們這件事是青魃做的?”
“回大人,小老兒我當年有幸參加神魔混戰,曾於戰場上見過青魃,之後把我們魂靈帶進地獄那個人,用的是青魃之力。那人想將我們毀屍滅跡,得虧先祖及時出現,救下我們,把我們帶到了這。”
“先祖留訊,隻讓我們在此等候,他會帶我們回無垢世界,可……先祖沒回來,也許困在了別的地獄,我們沒有靈力,不敢離開半步,也不敢去找先祖,隻能在赤那海下苟延殘喘,或許有一天,我們能等到先祖……即便如此,也好過在外麵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