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就突然發現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冰河世紀。他渾身顫抖,臉色鐵青,終於被瞧得全身無力,啪聲伏倒在桌子上,哇哇的大哭起來。這下輪到莫JJ不知所措了:“不會吧,說哭就哭?”老妖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莫JJ隻好側起身子,輕輕的拍打著鄰座的這位大漏鬥兄弟的尤自聳動不已的肩膀,柔聲安慰:“好啦,好啦!JJ不怪你了,JJ不怪你了,不要哭了,啊!乖孩子是不會哭的,知道嗎?聽話,啊,做個乖孩子!好的,JJ疼你!”
聽得“JJ不怪你”的字眼時,老妖嘴角微翹一下,正要順勢消減那種液體的分泌量,然後以柔弱的砝碼來敲定最為安全的和平條約,但接下來聽到“乖孩子”的話語時,卻突然鼻酸眼麻,再也控製不住那種液體的生產和傾泄了。莫JJ開始見他已經在擦著眼淚了,而那張俏臉在梨花帶雨之下又更加的楚楚可憐了,於是心腸大軟,話語也就更為溫柔甜美了,哪知道卻適得其反,惹來了更多的泛濫洪流。她握了握拳頭:“你是不是真的GG啊?”
嘴上跟著吐出了幾個字:“住嘴,你還是不是男子漢啊!”話語出口,卻又呆愣住了。老妖的耳朵中嗡嗡作響,而沾滿淚水的手掌也不自覺的緊握起來。淚水很快止住了,胸膛也直直的挺立起來。下一刻,莫JJ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很有禮貌的光頭少年,一手拿著帽子,一手按住胸口,深深的鞠下了身體。隻聽見這位堅強的少年,用著很堅定的語氣在說話:“JJ,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就懲罰我好了,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會一聲不吭的接受下來的!”
莫JJ目瞪口呆:“這家夥是個職業演員嗎?”下一刻,他又重複了剛才的言行舉動,所不同的是已經站身離座了。再下一刻,莫JJ格格嬌笑:“好,好,好!”老妖微微抬頭,瞧見對方那前俯後仰的樣子,卻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莫JJ好容易壓製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平靜了下來,然後指了指身邊的那張椅子:“魏成仁同誌,請坐!”說完,玉手上捂,略微遮掩一下嘴角上的古怪笑意。老妖咬了咬嘴唇,低聲應是,然後歸座。這時房門卻被推開了。
上菜了。莫JJ笑道:“這是你請的哦!記得了!”老妖很幹脆的回答:“是!”順手摸了摸口袋,額頭上卻出現了一排排細密的汗珠。服務生MM本來就要離開的了,不小心瞥見他的尷尬表情之後,臉色頓時黑沉下來,定定的站在一旁瞪著眼睛。老妖斜眼過去,接到了對方的鄙視的眼神之後,就趕緊低下頭去。莫JJ一見,馬上知道狀況了,於是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繡花荷包,在一堆花色紙片中拈了兩張出來,啪的丟在桌上:“這樣子夠了吧!”
服務生MM的臉色這才柔和下來,然後躬身告退。老妖握了握拳頭,猛的抬起頭來,但臉上又羞又愧的樣子。莫JJ歎道:“先借你吧,回頭再還給我就得了!”老妖低低的嗯了一聲。莫JJ柔聲安慰:“好啦好啦,這一次是意外事件,下一次再補回來不就行了!”老妖一呆:“下一次?”莫JJ俏臉飛紅:“不害臊!”但嘴上說出來的卻是:“你以為隨便的請吃一頓就OK了?告訴你,沒門!”老妖不怒反笑:“又給老二說對了!高傲的MM最空虛了!”
莫JJ轉了轉眼珠:“這個家夥好玩!”老妖輕笑:“不怕了,不怕了!”兩人不再說話,而是慢慢的吃起東西來,順便想些後續手段。吃著吃著,莫JJ突然放下碗筷,呆呆的看著老妖,看了一會卻吃吃的笑了起來。老妖白了一眼過去:“MM就是這樣的沒神經了!”莫JJ接到對方的目光之後,微微點頭:“嗬,臭小子!”於是嘴上說話:“臭小子,不哭啦?”老妖一呆,旋即苦笑出聲:“我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象話嗎?”莫JJ撲哧笑出。
“好一個大丈夫,剛才還在那裏哭哭啼啼的博人同情呢!”老妖皺了皺眉頭,沒有答話。莫JJ得禮不饒人:“不男不女,陰陽怪氣!”老妖霍然停筷,脖子上青筋暴起。莫JJ越看越歡喜:“好玩!”於是變本加厲的撩撥。老妖的臉色越來越黑,身子也越顫越厲害。莫JJ看著看著,心裏漸漸有了害怕的意思:“不好,玩過火了!”連帶嘴上的話語也軟弱了許多。老妖嘿嘿的笑了起來。莫JJ花容失色,但嘴上還是硬硬的:“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老妖看著看著,臉上的黑氣一下子消散不見,換上了得意的笑容。莫JJ莫名其妙,但卻又疑神疑鬼起來:“我到底怎麼啦,我真的有那麼好笑嗎?”老妖笑了一會,伸筷夾起一圈肉片,直直的遞到莫JJ的嘴邊。莫JJ呆呆的問:“幹什麼?”老妖歎氣說道:“快點吃了吧,飯菜都要涼了!”莫JJ還要說話,卻接到了對方的期盼的目光,心中一軟,小嘴微張。老妖在她咬過那圈肉片的一瞬間,肚子輕輕的痙攣起來:“對了,MM!吃飯,不要說話!”
嘴上剛要說話,卻見到了對方反應過來之後的嬌羞表情,馬上呆愣住了。莫JJ紅著臉,也夾了一圈肉片遞了過來,但沒有遞到他的嘴邊,而是把目標換成了他的飯碗。在肉片掉離筷子的那一瞬間,兩人都不由自主的頓住了呼吸,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窩裏噴湧出來,向全身各處蕩漾開去。老妖最先反應過來,瞟了一眼過去,馬上又低下頭去,端起飯碗,哐啷吧嗒的扒飯嚼食。下一刻,莫JJ撲哧笑出:“呆子!碗裏沒飯了!”老妖回過神來,趕緊添飯。
那邊傳來了莫JJ那把慵懶而又甜美的聲音:“幫我也添一碗!”老妖順手接過,但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手指,心中一慌,那碗便哐啷落地,粉身碎骨了。老妖空著左手,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堆碎片。莫JJ也是呆愣了好一會。老妖咬了咬嘴唇,顫聲說話:“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到了“故意”二字,音量卻不由自主的增加了許多,似乎要把這麼幾次的歉意全都添加進去那樣子。莫JJ一聽,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然後就是微微頷首。
下一刻,老妖聽到了莫JJ的有如天籟之音的話語:“我知道了!”立時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於是馬上說話:“謝謝!”下下一刻,臉上再紅,趕緊低下頭去。再下一刻,又再抬起頭來說話:“我去拿個新碗過來!”起身要走,卻被對方叫住:“不用了,我不餓,不用再吃了!你自己吃就好了!那堆東西等他們來收拾得了!”歪了歪腦袋,坐了回來。想了想,拿起自己的碗遞了過去,但嘴上卻說不出話來。對方嗔道:“我呸!要我吃你的口水啊!”
老妖嘿嘿幹笑。莫JJ歎道:“你也吃飽了是吧?好了,那就結帳吧!”老妖感激的望了一眼過去,看著這個不再刁蠻任性的MM,臉上現出了歡喜的神色。結帳出去之後,莫JJ突然怯聲的問了句:“陪我走走,好嗎?”說是“走”,實際上還是“坐”,“坐車”的“坐”。10路公交車上,司機歪了歪腦袋:“不會吧,又來了?”莫JJ隨手扔下一張大團結。老妖驚叫:“多了!”莫JJ回頭一笑,拉起他的手走了進去,找到一個並排的位置一起坐了下來。
兩個小時以後,他們還坐在原來的地方。車上很安靜,因為隻有三個人了。司機一直開著他的車。他已經兩個小時沒有下車了,而那兩個乘客也一樣。一個喜歡乘車環遊市區數趟的MM,和一個傻呆呆做陪客的GG。於是車子就在終點站和起點站之間來回的兜著圈子了。司機連連歎氣:“這個時代,什麼怪胎都能出上幾個的!”邊開車邊想事情,終於想到了那個凶惡的婆娘,於是掏出了相片,深情的看著:“老婆,你始終是世界上最凶猛的怪獸!”
扭頭後看,然後微笑起來:“真是一對活潑可愛的小孩子!”頓覺渾身舒暢,輕快的哼起歌兒來。拐了一個大彎,眼前開闊起來,於是就有閑情來眺望窗外那條波光蕩漾的花江了。但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於是他就馬上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雖不至於比台灣那位空手開車的名司機那麼要命,但也足以讓那對默默無語的小孩子失魂落魄的了。等那兩個小孩下了車之後,司機還在喃喃自語:“不要啊,我不要做龍王爺的女婿啊!那樣要犯重婚罪的!”
莫JJ一邊走路,一邊喃喃低語:“躲得過這次,又躲得過下一次嗎?”老妖看著她那彷徨無助的樣子,心中一酸,接著高高的挺直胸膛,一把抓住她的手,送去了一陣陣體貼入微的溫暖。莫JJ心中一動,扭頭過來看了一眼。老妖俊臉一紅,但腰杆子卻挺得更硬更直了。莫JJ眨了眨細長的眼睛,嘴角扯動。老妖收住腳步,轉過一個角度,仰頭靜靜的看著她。莫JJ一愣:“你?”老妖微微一笑:“你說吧,我聽著呢!”莫JJ苦笑:“我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