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體育館後麵微光閃耀的籃球場，有幾個人開始撤離，坐在看台上的謝雲鵬漸漸有些不耐，剩下幾個練習喂球的男生也走了。
“有事兒就說吧。”
“……沒事兒，叫你陪我坐會兒。”戚季目不轉睛地盯著嵌在看台下麵的窄小入口，僅供工作人員出入打掃的小門兒是易諾經常使用的通道。
“是嗎？”謝雲鵬不再追問，目光和戚季的混在一處。“易諾不是接受你老大了嗎？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唔——雲鵬，”戚季不答，猶疑的眸子霧色迷蒙。看來一切都是表麵現象，能真正走進易諾的心絕非易事，那小丫兒總有一天會懂什麼叫感情。“你是不是，喜歡小凡的其中之一？”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謝雲鵬栗然一驚，原來這才是主要目的！他掩飾的把頭轉向一邊佯怒嗤笑，“說啥呢你！”
自問過吧？在班上那點兒表現不都是為了加深印象嗎？不就是小時候的事兒嗎？那會兒懂什麼？踏進海大踏進那個教室第一眼看到她的是誰？謝雲鵬！
“沒錯兒。”他終於直麵戚季，男子漢，有什麼不敢承認？“別以為你先認識易諾要講什麼先來後到，也別以為咱們是哥們兒朋友妻不可欺，嚴格意義上說先認識易諾的是我！談感情到底是成年以後的事兒，我認識她那會兒壓根兒也不知道校草長啥樣兒……”
“然後呢？”看對方氣不平地停下來戚季問，“結論是什麼？”
“……”
“不知道？“看謝雲鵬卡殼戚季重新把目光掉向小入口。
“誰說的？”男生也望向小門，“過去我不明白覺著隻要守在一邊兒等她發現就得……所以你搶了先機……以後有什麼誰也別怪誰，聽人易諾的。那天她吹了你的生日蠟燭其實什麼也代表不了，她不是輕易就能讓誰走進心裏去的人。”
“就說*還不一定你隨時都擱邊兒上虎視眈眈是嗎？”語態平靜的男生顯得有些莫測高深。謝雲鵬的神情有些不安，不過他依然決心豁出去，“所以你小心點兒，我會看準時機主動出擊的。”
“是嗎？”戚季終於轉過臉來，眼底的荒蕪與坦率令人不忍。“其實你那天說的話對我觸動挺大的，小凡變化是很多……從這次遇見我就一直覺得她……無論發生什麼或者會發生什麼我都隻會希望她好，這話不是矯情，打一開始我就沒想那麼多……要是你能讓她覺得幸福我一定祝福你們。”
“你對易諾，不是那種感情吧？”謝雲鵬像看怪物般，“這話得說明白，你是不是壓根兒不喜歡易諾？就是正常男的喜歡女的那樣？”
“實話說正常男女間應該咋樣我也弄不清楚，每次看見現在的她我都覺得心疼……從我和小凡分開以後我就一直想著以後怎麼重逢然後在一起，感覺她和我好像異體同株一樣，我不信我們再也見不到……所以我對她從來也沒想過喜不喜歡，她就像我自己又遠遠超過這個自己。看見她不舒服我會更難受，能幫她做點兒事哄她開心就好，從小到現在，我一直都是很自然的把小凡放在第一位別的包括自己都不想。”
“你，這打哪兒背的？”謝雲鵬瞠視著戚季令人無法懷疑的眸子，情癲大聖？“你不是在跟我玩什麼花樣兒吧？”
“怎麼可能？小凡經常來這兒，我想，你可以多給自己一點機會。”
“你是說咋倆公平競爭？”
“不是，我不跟你爭。”戚季蕭索地站起來俯視雲鵬，“她快來了我先走。”
“你啥意思？”謝雲鵬跳起來一把揪住戚季的領子，怒不可遏。“瞧不起我是不？你覺得我壓根兒不配還是絕對贏不了你？”
“我沒那意思。”他平靜地去取男生的手，“就像你說的，都聽小凡的。那天，她不是自願吹那蠟燭。我不想逼宮似的仗著人多欺負她，決定權不在我這兒，我爭不爭都是閑的。”
手慢慢鬆開，謝雲鵬一臉錯愕地看著戚季竭力掩飾的麵孔，有東西從眸子裏泄露出來，壓抑的折磨像淵底的氣泡，悄悄地，慢慢騰起……他拍拍夥伴木立的肩膀想要走開，忽然停下腳步，“小，凡？”